不过,宋老板家的儿子犹如冉冉升起的新星,如今与他计较,无疑是蚍蜉撼树。
身为重生者的牧尘,深谙韬光养晦、伺机而动的道理。
许鱼姐还想出言争辩,却被他抢先开口,笑容如春风拂面:“宋老板当年的慷慨相助,我铭记于心。那八十万的借款利息,我牧尘必定连本带利一并还上。听说宋老板最近喜得贵子,同为青树市的一份子,我也感到与有荣焉。这都是因为宋老板您的善举和美名远播所积累的福报啊。恩人的喜宴,我可得讨一杯祝福。”
宋老板本来是打算仗势压人,随口提出的八十万元利息没想到被牧尘一口应承下来,还顺带将他捧成了慈善家。那一声称呼“恩人”,让他心里如同灌了蜜一般甜蜜。
看着牧尘一脸诚挚,眼巴巴地等着喝喜酒,宋老板立刻表态:“既然是来道喜,这杯喜酒当然少不了你的。”
一杯酒下肚后。
牧尘说道:“家里出了些变故,恩人您可能也有所耳闻。恕我不能久留,先行告辞。回去后我会补上一张八十万元的欠条,亲自送到宋府。”
宋老板见他态度如此真诚,不禁有些疑惑,问道:“我听说你家债务缠身,但从你的表现来看,似乎并不在意,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路子了?”
他苦笑着摇头,提高了音量回应:“牧尘虽然投资失败,处境艰难,但那些大学同学各个都是业界精英。我们共同度过了十年光阴,情谊深厚,亲如兄弟。如果我开口求助,他们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大学同学?”宋老板心中一紧,想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
在这繁华都市之中,每个区县的优秀学子都会进入河都大学深造。牧尘虽投资项目失败,但他那些同学里肯定不乏成功者,倘若真如他所说,十年交情,情同手足,这样的关系网……
稍微一想,宋老板便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满脸堆笑:“贤侄你若是遇到了难处,那我那八十万元就不用再提了。”
宋老板这种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让牧尘心中暗自窃喜,却又恨得牙痒痒,恨的不是宋老板,而是这一世的自己。
这家伙确实曾与众多优秀的同学共读大学,但他当初仗着自己的天赋异禀,傲慢自大,从不把同学放在眼里,不仅没交到朋友,反而树立了不少敌人。
难怪周围的熟人在谈起他遭遇困境时,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这显然是情商低下的表现,遭到了大家的疏远。
既然宋老板主动示好,牧尘也就顺势接受,一番客套之后离开了宋宅。之前言语嘲讽的人此刻也都点头哈腰,世间百态,变化无常。
牧尘牵着母亲渐渐走远。
许鱼姐满是惊讶地问:“尘儿,你那些同学真的能帮你吗?”
牧尘反问:“咱们家总共欠了多少外债?”
许鱼姐满脸愁容地回答:“六百三十万元。”
这个数目可不是小数目。许家依靠经营餐厅维生,扣除生活开销,每月纯收入大约两万元。对他们来说,六百三十万元简直是天文数字,能够借到这么多钱,全靠“优秀学子”的光环。现在牧尘投资失败,几乎每天都有债主上门。
然而牧尘对此并不太担心,凭借前世的商业智慧和营销手段,稍加策划就能财源滚滚。再加上创新产品和市场运营空间巨大,他需要的只是稳定发展的时间。
他安慰道:“没事的,我那些同学大多已经在各自的领域取得成功,政府给予的奖励相当丰厚。这点债务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以前碍于面子,不愿去求人帮忙。现在我看透了生死,丢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回到家中。许家居住在祖上传下的老式公寓,拥有两套单元房和一间杂物间,面积不大,却打理得极为整洁。许鱼姐和女儿许环儿同住一间,牧尘单独占了一间。
环儿已经睡下,牧尘轻轻走进去看她一眼,十三岁的小姑娘,在梦中脸上仍挂着泪痕,枕头也被泪水浸湿了一片。他小心翼翼靠近,环儿立马醒来,误以为是在梦境中,扑过去放声大哭。
牧尘耐心安抚,并解释了半天,才让环儿明白自己并没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