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转身去开门,一股子药香扑面而来。
“二小姐也在呢?”门外的张嬷嬷端着漆盘,漆盘上的药碗正冒着袅袅白汽,“老奴听说冬丫头落水受了惊吓,特地抓了些药,来看看她。”
元霜立在门前,并不让开。她的目光落在那药碗上,直愣愣的盯着。
张嬷嬷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二小姐看什么呢?”
“我也落了水,也受了惊吓,嬷嬷怎么不来看我?”元霜突然抬了抬下巴,“莫非爹爹和夫人并不待见我?”
“这不是想着让冬丫头赶紧好了,才能好好的伺候小姐您吗?”张嬷嬷颔首一笑,“您可千万别多想,老爷和夫人不知道多盼着您赶紧回去呢!”
夏荷挪着小碎步,战战兢兢的从床边走来。
张嬷嬷视线扫过夏荷,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张嬷嬷安抚了夏荷几句,还叫她不要自责。“你赶紧把药喝了,身体好了才能好好的服侍小姐,先前的事儿,就算过去了。”
夏荷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捧起药碗,咕咕咚咚把药喝了干净。
张嬷嬷起身离开之后,元霜也走了。
夏荷正在屋里恍惚不安,却听窗户咔哒一响。她还没起身去看,只觉一阵风过,窗户开了又关,屋里却多出个纤细的身影来。
“二小姐!”夏荷慌忙上前。
元霜在她手掌的合谷、劳宫穴上先扎了两针,又针刺她中指,挤出几滴血来。
夏荷忽觉一阵反胃,她推开元霜,扑倒一旁的痰盂上狂吐起来。
“今夜你会发热,”元霜缓缓说道,“若要活命,高热之后,你就烧坏了嗓子,成哑巴了。”
夏荷怔怔的看着她,她屈膝跪下,以头触地,“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婢子当牛做马……”
屋里静悄悄的,待夏荷再抬头之时,只见扇窗微微一动,二小姐已经不在屋里了。
当夜衙门里很是热闹,京城里来的丫鬟和嬷嬷不知何故,竟双双病倒了。
丫鬟高热不止。
嬷嬷更是如同癔症了一般,非要说她房梁上有张人脸,吐着长舌头,要找她索命……
嬷嬷不敢说的是,那张脸与被砸死了张杨氏一模一样.
“仲哥儿,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亲姐姐。”元霜轻轻的抚摸着装了弟弟骨灰的黑釉罐子,闭目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