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雨幕里滋啦作响，狄雅雪反剪着南征的双手穿过暗巷。

手铐齿尖陷进腕骨，南征能嗅到女警战术手套上的硝烟味——是德国沃尔特P99特有的枪油气息。

"千手如来也会栽在徒弟手里？"狄雅雪突然拽紧手铐链，"三年前澳门葡京赌场，你替何先生破局时可比现在体面。"

南征的肩胛骨撞上潮湿的砖墙，青苔在西装后背洇出墨痕。

他盯着女警腰间晃动的捕快证，镀铬警徽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条子也看《赌、城风云》？"

"我看过更精彩的。"狄雅雪突然扯开他领口，指尖划过锁骨处的弹痕，"银三角那场黑吃黑，你从坤沙枪口下救走王思成时，这疤还没结痂吧？"

巷口传来醉汉的呕吐声，南征趁机屈肘后顶。

狄雅雪旋身闪避时战术靴碾碎玻璃瓶，南征听见手铐发出熟悉的咔嗒声——是师父教过的瑞士锁芯结构。

"省省吧。"狄雅雪突然拽着他头发撞向消防栓，"这种老式手铐我改装过，簧片卡死在..."

锈蚀的金属突然迸出火星，南征甩着脱臼的右手一个闪身退到垃圾桶旁。

断裂的手铐圈在积水里打转，他盯着自己扭曲的拇指关节——十二年前师父掰断他三根手指才学会这招。

狄雅雪的枪口在雨帘中纹丝不动："当年教你这手绝活时，没说过遇上改装配件会废只手？"

南征的瞳孔猛地收缩。

雨水顺着下巴滴进领口，他想起坟地里老乞丐演示开锁时说的话："遇上内行改装配件，就赌他舍不得废你吃饭的手。"

"要端赌窝，就得比老千更会做局。"

南征沾血的拇指正按在她颈动脉："你领口藏着三枚窃听器，频道编码是缉D组专用频段——"

十米外巷口闪过红点，南征认出是狙击枪激光瞄准器的微光。

他猛地拽倒狄雅雪滚进垃圾箱死角，消音子弹穿透三摞披萨盒，芝士酱溅在女警防弹背心上。

"这就是你说的合作？"

南征扯开她后领的追踪器砸向对面楼体，爆开的电火花映亮窗后仓皇收枪的人影。

"告诉花姐的狗，下次雇佣记得换掉军靴！"

狄雅雪紧靠在南征身后，南征的身体感受到女警正在压抑住气息：“不是我们的人...你要知道，王思成和宋老虎已经是花姐麾下'四大天王'了！”

"四大天王？"南征侧身，伸手去抓狄雅雪，"王思成也配？"

"他上周刚在邮轮赢走缅包甸佬的翡翠矿。"

狄雅雪突然抬膝顶向他肋下旧伤，"宋老虎负责洗码，你徒弟管东南亚水线。"

南征后撤半步，十二年前的画面突然刺入脑海——

王思成跪在曼谷码头，鼻青脸肿地攥着他裤脚："征哥，我再也不敢偷筹码了！"

……

"现在他每天经手的黑钱..."

狄雅雪甩出平板电脑，加密文件在雨幕里泛着蓝光，"够买下整条弥敦道。"

南征盯着转账记录里熟悉的数字位移规律，那是他教王思成的洗码手法，喉头突然涌上一丝酸苦。

"他们要的是这个吧？"

南征从西装内衬的防水夹层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是当年宋老虎逼他按手印的河滩地契——如今也只是一张废纸罢了。

狄雅雪的瞳孔倏地收缩。她当然认得地契背面那些经纬度标记。

破风声骤然而至。

南征旋身将狄雅雪撞向墙角，三棱镖擦着他耳廓钉入砖墙。腐锈的金属栏杆后闪过黑影，菲宾佣兵特有的丛林靴在积水里踏出涟漪。

"九点钟方向！"

狄雅雪甩伸缩警棍的刹那，南征已蹬墙跃起。

十二年前师父教的八极拳贴山靠重重砸在偷袭者胸口，他听见肋骨折断的脆响混着雨声。

第二个佣兵从通风管跃下，南征顺势捞起污水里的易拉罐。

铝皮在掌心捏成锐角的瞬间，菲宾人的弯刀已劈至面门。

"蹲下！"

狄雅雪的喝声与枪响同时炸开。

子弹穿透弯刀手的肩胛，南征趁机将铝片扎进对方大腿动脉，温热的血喷溅在他下颌。

"留活口！"

狄雅雪刚举起手铐，却见佣兵突然咬碎后槽牙。

南征捏住他下巴时已迟了半步，氰化物混合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狄雅雪的手电扫过尸体的战术腰带，南征用鞋尖挑开暗格。

微型定位器的红灯在雨中闪烁。

"他们在标记猎物。"狄雅雪擦着枪管，"花姐要的不是地契..."

狄雅雪把打空的弹夹收集起来："王思成上周刚给花姐送了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