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令仪跟着丫鬟去向继母问安,早先见过的魏家大小姐正坐在一旁,母女俩那精明的眼神,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她。魏令仪依旧安静地低头站着,有人问话时才小声答几句。没过多久,她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歪过头去看季嬷嬷,脸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季嬷嬷担心这样会让夫人不高兴,赶紧走上前一步说:“回夫人的话,二小姐前不久不小心碰伤了脑袋,现在好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我们请来的大夫看过,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听到这话,魏夫人心中有些失望。眼前这乡下长大的女孩确实显得拘谨害羞,站在那儿连眼神都不敢乱转。但她想到刘家应该很穷啊,难道不是该又瘦又黑,看上去土里土气才对吗?可实际上这女孩儿长得细皮嫩肉,脸白手净,哪里像干惯重活的孩子?
魏夫人眼中流露出几分怨气,看向季嬷嬷,似乎怀疑是不是找错了人。
“罢了,记不住的事慢慢想就是了。京城可不像涿鹿老家,这里规矩多得很。这儿可是贵族聚集之处,更是皇城根下,言行稍有不慎可能惹出大麻烦来!你最好当心点儿……”
看见女孩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魏夫人这才露出满意之色,“只要你规规矩矩、听妈妈的话,自然会好好照顾你的。云锦,把二小姐送回她的房间吧。”
魏令仪微微鞠躬离开了客厅,从头到尾都没有叫过一声“母亲”或“姐姐”。
显然,魏夫人也不愿和她拉近距离,在称呼上没有再多做计较。
等到魏令仪离开后,魏夫人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季嬷嬷,我对你一向器重,还以为咱们能共度余生呢。如今看来,可能是年纪大了,不太顶用了,不如回老家享福吧?”
季嬷嬷听完立刻跪了下来。
旁边的贴身丫鬟知道主人脾气不太好,赶忙弯腰退下并将门关上。没有外人在场,季嬷嬷哭了起来,“是老奴不争气啊。那人本来已经断气了被丢进河里冲走了……谁知道后来居然被人救起还送到了官府……求夫人饶命啊,看在咱从小一起长大、随您从楚家来到魏家的情分上……”
“哼,要不是念着你还算自己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说着,魏夫人抬手将茶碗里的水浇到了季嬷嬷脸上。茶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衣衫上,甚至还有几片叶子挂在额头上。
季嬷嬷狼狈不堪却仍叩头谢罪。魏夫人冷笑了声,神色间充满了威胁,“本以为她是粗俗丑陋的小丫头,在京城也只是给人添堵。不说顾家不满意,就算是见到她老子也不会答应让她进门!但现在呢?她皮肤细嫩,眼神也和年轻时候她母亲相似……真是可恶!”
旁边坐着的大小姐轻描淡写地说:“娘别生气了,归根结底还是外表好看内在平庸而已,剥开皮还不是一个乡下女子。”
魏夫人侧目而视,“那你这是不愿意嫁给顾家喽?没关系,正好你舅舅那边有个年纪相仿的表哥……”
“娘!”魏大小姐高声喊道,把魏夫人都吓了一跳。那一天顾家代表带着婚约来与父亲商议时,带来了顾家三公子。第一次见到他就让小姑娘为之倾倒,以前所有见过的人都显得黯然失色。这份初恋情愫甚至令魏大小姐害起了单相思病来。
见状,季嬷嬷忽然再次跪下恳求道:“老奴有个计划,能让二小姐远离顾家并且被送回去,请夫人允许老奴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