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台又轻松了些。朋友送的?连名字都不肯说,估计关系也就一般吧。这卡刘家人可能也借给别人用过,甚至传到熟人的熟人手上,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他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堆起了笑容:“赵小姐,请您放心,我们酒店绝不会出现一个房间同时卖给出两个人的情况。我们是知名连锁酒店,而且您还持有我们的金卡,难道对我们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可是……”
赵情雯自己都觉得这事不可能发生。可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撞鬼了?
“没有可是,这种情况完全不可能。”湖台语气坚定,一面安抚她,同时也皱着眉露出为难的表情,“赵小姐,除了这个疑虑,您还有其他问题要反映吗?要是对服务不满,您可以随时来找我。但我昨晚值夜班,刚刚才下班,您看……”
赵情雯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血。
还有什么别的事?
难道要说她昨晚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独处了一晚,现在想找人调查那个男人的身份吗?
一时冲动走进了经理室,根本没有想过后果。现在经理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她清醒不少。
就算查出来了又能怎样?
对方有权有势,打击报复不是开玩笑!
但凡有点风波,对赵家都是负担不起的丑闻,对她赵情雯来说,更是一场灾难。
在A城,她的名声早就坏了,说出来谁会信?恐怕只能引来嘲笑和讥讽吧?
赵情雯的心仿佛被千根针同时刺穿,疼痛难忍,撕心裂肺。
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样的……
赵欣怡!
一想到这个名字,赵情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十八岁那年,赵浩宇把赵欣怡带回了家已经整整两年。一直以来为人正派的赵浩宇,竟藏着一个私生女。而且她跟赵情雯年龄差不多。母亲承受不住刺激,在病床上煎熬不过半年,就去世了。
赵情雯恨透了赵欣怡,连带也痛恨父亲赵浩宇。
从那时起,她变得越来越强势、傲慢。而赵欣怡总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好像总是无辜被欺负。渐渐地,家里人不再站在赵情雯这边,都开始同情赵欣怡,纷纷替她说好话。连青梅竹马的周文博也常常指责赵情雯,劝她收敛脾气,开始把更多时间留给了赵欣怡,安慰她、陪伴她。
她彻底成了一个被边缘的人,没人懂得她心底的苦楚。
那天阳光很好,赵情雯正在阳台坐着画画。赵欣怡抱着一盘点心走上来。
“姐姐,你画这么久,肯定饿了吧?”赵欣怡把糕点放在赵情雯面前,“这是我刚特意从厨房拿来的,尝尝新口味好不好吃。”
她总是这样。哪怕一次次被羞辱,也一次次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讨好。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故意装出来的,谁都看不透。
赵情雯照旧懒得搭理她。
“姐姐,你午饭都没吃,吃点垫垫肚子吧。”赵欣怡并不在意,仍旧微笑着,亲自挑出一块糕点,递到赵情雯嘴边,“张嘴吧,姐姐。”
她气得直接推开画板站了起来,随手甩开桌上的笔,一巴掌将赵欣怡的手拍开,糕点捏烂,碗碟落地,碎了一地狼藉。“赵欣怡,我警告你,不要在我眼前晃悠,别想讨好我,也别假装可怜。赶紧滚,立刻马上滚开!”
那时的赵情雯太年轻,没经历过真正的风浪,情绪如利剑般锋利。
赵欣怡当场哭了出来,拉着赵情雯的手臂抽泣着:“姐姐,我知道你不接受我,但我愿意当私生女吗?我愿意被人歧视吗?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你都不能给我吗?姐姐……”
这么多年来,赵欣怡的眼泪看得太多,心里早就只剩厌烦。她转身就想离开,赵欣怡却抓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放手!”赵情雯大吼一声。
“不放!死也不放!”赵欣怡边哭边摇头。
“那你就去死吧!”愤怒之下,赵情雯猛地推开她一把,正好推在胸口上。
赵欣怡脚下一滑,碰倒了画架,身子往后跌去,“啊!姐姐!”她尖叫了一声。阳台上护栏不高,她一脚踏空摔了下去,“嘭”的一声闷响传来。
赵情雯愣住了,眼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脑子一片空白。她是生气到了极点,随口说的一句狠话,根本不是有意为之。
“赵情雯,你在干什么?!”就在这时,周文博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冲过来狠狠扇了赵情雯一耳光,打得她脸歪过去,耳朵嗡嗡作响。
“雯雯,我……”打完之后,周文博也愣住了,眼神茫然,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同样惊得说不出话的赵情雯。这一巴掌,打断了他十八年来对她的疼爱,也终结了两人十八年的感情。
赵欣怡头部着地,救护车很快就来了。等人们离开后,赵情雯回头看了看现场——那地上一大片血迹,虽然佣人用水清洗过,却再也去不掉了。
医生说她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永远醒不过来。
当天,赵浩宇就把赵情雯送到法国去了。而一周之后,原本可能再无法醒来的人却奇迹般睁开了眼睛。两年以后,订婚的消息传出,订婚对象正是——周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