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温润的触感贴着沈明宇的掌心,手机屏幕猝然亮起,幽光刺破晨雾。
【未来新闻:晋弘集团总裁魏芬欣于28日15:05遇害,嫌疑人已逃逸】
日期正是今天。
时间仿佛冻结在冰窟里,离新闻所述的遇害时间仅剩不足半小时,晋弘大厦却在城市的另一端。
沈明宇猛地攥紧金条,金属棱角硌着血肉。
汗珠沿着额角滑至下颌,砸进脚下的泥土,洇开深色痕迹。
布片!他骤然惊醒,目光扫向石缝。
迷路者的偶然发现……新闻里那些劫匪必然也循着布片而来!
他半跪在地,急速将金条塞回泥坑。
接着,他一把扯下岩石夹缝中的布片,枯叶在指尖簌簌剥落。
目光投向几十米外一处荆棘丛生的陡坡,那里绝无坦途。
他手腕发力,布片精准挂在一枝带刺的酸枣枝头。
远处人声隐约飘近。
沈明宇最后瞥一眼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埋金点,将铲子斜插进背包夹层,转身撞入山林。
山脚的喧嚣迅速膨胀,突如其来的电话惊的他一跳,接起后包秋梅炸雷般的嗓门刺破凝滞的空气:
“沈明宇!房租!房租!”矮胖女人堵在窄巷入口,花布围裙上油渍斑斑,叉腰挡住去路。
她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唾沫星子飞溅:“老娘找了半个城!钻山打洞呢?!”
沈明宇猛刹住脚步,背包带勒进肩胛骨。
出租车表盘的红色数字在巷口明灭跳动,像倒计时的秒针。
他侧身闪过包秋梅挥舞的房租条,语速急促含混:“月底!月底一定!”
“放屁!上个月也说……”
他目光紧紧锁住那辆绿色出租,
“包姨,让让!真急事!
“淮平路孙庄!快!”他摔进后座,背包撞击椅背发出闷响。
司机瞥一眼他泥污斑驳的裤腿,又瞅瞅电子钟,拉长调子:“孙庄那片正堵……”
“五百!”沈明宇直接报数,手机屏光映亮他眼底血丝,“闯灯罚款我担!”
车轮嘶鸣着碾过减速带。
沈明宇指节死死抠住前座椅背,窗外街景被拖曳成模糊色带,那吨黄金的幻象与魏芬欣温婉的笑脸在脑海中撕扯。
车胎在粗糙路面摩擦出刺耳锐响。
“前面过不去了!”司机猛拍方向盘。
沈明宇已经拽开车门。
魏芬欣的白色宝马斜停路边,车尾灯红闪烁。
两名蒙面歹徒正粗暴地将一个奋力挣扎的女人往黑色面包车拖拽,米白西装的袖口撕裂,发髻散乱,高跟鞋在路面刮出绝望痕迹,正是魏芬欣。
沈明宇俯身抓起路边半截断砖,蹬地暴冲!
碎砖裹挟风声砸向其中一人后脑。
闷响!那人应声捂头踉跄。
另一歹徒惊觉转身,刀光寒冽劈来。
沈明宇拧腰矮身,铲柄自背包夹层闪电般抽出,硬木杆横封刀锋!
“当!”
火星乍迸。
虎口瞬间麻木,铲子几乎脱手。
臂骨传来的剧痛钻心,但他咬紧牙关,借着格挡之力旋身,左脚脚跟如钢鞭般弹出,精准扫向对方膝弯。
歹徒闷哼下跪,手中匕首跌落尘埃。
“找死!”车尾传来厉喝。
第三名歹徒已猛扑而至,刀光直刺沈明宇肩胛!寒气砭骨。
他竭力侧闪,刀尖仍擦过皮肉,布帛撕裂声清晰可闻。
三人合围!沈明宇背靠冰冷车体,剧痛令视野短暂模糊。
铲柄在汗湿黏腻的掌心下滑移,他猛吸一口气,手指收拢至骨节泛白。
眼角余光扫过魏芬欣煞白的脸。
喉间炸出低吼,身体如绷断的弓弦弹射而出!
铲刀化作一片灰蒙蒙的光轮,劈头盖脸横扫过去。
动作毫无章法,却倾尽所有力气。
惊叫、刀刃格挡的铮鸣、铲刃砍中骨肉的钝响……
混作一团。
人影在呛人的烟尘里翻滚,土腥味混杂血腥扑入鼻腔。
最终一片死寂。
三个歹徒蜷缩在地,呻吟抽搐。
警笛声由远及近,蓝红光芒刺破烟尘。
沈明宇拄着铲柄剧烈喘息,肩上伤口灼痛。
……
“姓名?”警察翻开笔录本。
“沈明宇。”他说,手指摩挲着杯子边缘,杯子是瓷的,有个小裂痕。
“联系方式?”
“155xxxx7890。”
“你怎么知道秦女士会被绑架?”警察抬头看他,笔尖停在半空。
沈明宇顿了顿,看向魏芬欣,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魏芬欣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是真的,他救了我。”
警察皱着眉记录,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
做完笔录已经是晚上九点,走出派出所时,魏芬欣站在路灯下等他。
她看到他,笑了笑,眼睛还红着:“给你的,刚才让警察去附近商场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脚。”
沈明宇接过鞋盒,手指蹭了蹭盒盖,打开来,里面是双白色的运动鞋。
“秦总,这太贵重了……”他站起来,挠了挠头。
“不贵。”魏芬欣笑了,“你救了我的命,这是应该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名片上面写着“晋弘集团总裁魏芬欣”,下面是一串数字。
沈明宇把名片放进钱包:“再见。”
“再见。”魏芬欣挥手,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