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芬欣坐在地上，仰着头看沈明宇的背影，他的牛仔外套后背有点驼，像棵刚被风吹弯的小杨树，却固执地挡在她前面。

阳光穿过梧桐叶，洒在他的发梢上，泛着浅棕色的光，像她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麦芒，比她收藏的任何一颗钻石都耀眼。

她的指尖碰到地上的碎石子，突然想起刚才沈明宇蹲下来时，裤脚露出的脚踝，红印子渗着淡血，她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

黄发青年的手刚要碰到沈明宇的肩膀，突然传来司机的厉喝：“警察来了！”声音像炸雷似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司机举着手机，手指着远处的路口，脸色煞白，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但黄发青年的眼睛还是慌了，他吐了口唾沫，对着另外两个同伴喊：“走！”

三个人转身钻进灌木丛，跑的时候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散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沈明宇松了口气，腿一软，扶着树蹲下来，咳嗽了两声，刚才喊得太用力，喉咙像塞了把干树叶，痒得要命。

他摸出兜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是凉的，顺着喉咙滑下去，才觉得舒服点。

魏芬欣站起来时，裙角扫过沈明宇的手背，她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走到他面前，声音像春天的风：“谢谢你。”

沈明宇抬头，刚好撞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浸在茶里的黑枸杞，温柔又明亮，里面映着他的影子：头发乱乱的，耳朵红得像番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赶紧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没、没事……我就是刚好路过。”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那里泛着淡青，像片被霜打了的叶子：“你的脚……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魏芬欣笑了，弯下腰捏了捏脚踝，翡翠发簪晃出柔润的光：“不用，就是扭了一下。”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名片是浅粉色的，带着股淡淡的香水味，上面印着“晋弘集团总裁魏芬欣”，烫金的字体闪着光。

沈明宇接过时，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像被静电电了一下，赶紧把名片塞进牛仔裤兜里：“我叫沈明宇，越州大学大四的……兼职送外卖。”

“小伙子，你可真行！”司机跑过来时，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110的拨号界面，他拍着沈明宇的肩膀，手劲大得差点把他拍坐在地上，

“刚才我都快吓死了，以为你要被捅了！”

沈明宇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我也怕来着……但总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人。”

他挠了挠头，又补充：“要不是你喊警察来了，我可能真的要被打了。”

司机哈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我也是急中生智！刚才拨110的时候，手都在抖，拨错了三次！”

魏芬欣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笑，风把她的长发吹起来，沾了点沈明宇肩膀上的草屑。

她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把草屑拿下来，沈明宇的耳朵瞬间红了，像被晒红的番茄，连脖子都跟着发烫。

“你耳朵怎么这么红？”魏芬欣看着他的耳朵，忍不住笑了，红宝石耳坠晃出细碎的红影。

沈明宇赶紧转身，假装看远处的天空：“风、风太大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沈明宇拍了拍牛仔裤上的土，转身要走，他的外卖保温箱还在车里，里面的宫保鸡丁盖饭应该还热着，是给越州大学的张老师送的。

魏芬欣叫住他：“等一下。”

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高跟鞋，鞋跟沾了泥，沈明宇赶紧接过来，用袖口擦了擦鞋跟：“给你……”

魏芬欣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沈明宇的耳朵又红了：“我走了，晚了要扣钱。”

他转身走向司机的车，又回头挥了挥手，发梢被风吹得翘起来：“再见！”

魏芬欣挥了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阳光穿过梧桐叶，洒在她的裙子上，风里飘着野菊花的香气，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想起沈明宇红着耳朵的样子，嘴角弯起来，像朵绽放的白玉兰。

司机发动车时，引擎发出熟悉的轰鸣，沈明宇坐进副驾驶，摸了摸兜里的名片，硬邦邦的，还带着魏芬欣的香水味。

他打开怀里的外卖保温箱，里面的宫保鸡丁盖饭还热着，香气飘出来，他的嘴角翘起来：“没洒，真好。”

司机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小伙子，你刚才真勇敢。”

沈明宇挠了挠头，头发乱乱的：“其实我也怕……但我不想做那种看着别人有危险，却站在旁边的人。”

他望着车窗外的天空，云像棉花糖一样软，阳光晒在脸上，暖得要命。

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得他的牛仔外套哗哗响，他摸了摸兜里的名片，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跳得很快，像当年第一次给小宇送糖时的样子。

真好，他想，今天没做“顾家的鸣鸣”，做了“沈明宇”。

沈明宇攥着外卖保温箱的指节泛白，箱底印着的“快送”logo被他掐得变形，这是他跑了三个月外卖的老伙计，塑料边缘都磨得起了毛，此刻却成了他手里唯一的“依仗”。

他脚步顿了半秒，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往前跨两步，后背绷得比送外卖时爬十八楼还直，正好挡在魏芬欣身前。

她身上的茉莉香裹着慌张钻进他鼻子里，沈明宇突然想起上周送外卖到她公司，魏芬欣笑着递给他一杯温热的奶茶，说“辛苦啦”，于是肩膀又往前顶了顶，像只护着骨头的土狗，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黄毛歹徒甩了甩手里的匕首，刀身反射的路灯晃得沈明宇眯起眼。

“穿个外卖服也配英雄救美？”黄毛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匕首尖端对着沈明宇的胸口戳了戳，

“信不信我一刀下去，你这保温箱里的芋泥粥都得变血粥？”

沈明宇正要往旁边躲，脑海里突然蹦出个动作，像系统昨天推送的新闻里，散打冠军躲避持刀袭击的慢动作：腰腹先拧成麻花，右腿跟着弹出去，脚尖找刀柄的平衡点。

他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动了，腰拧得像被风吹弯的竹子，右腿“唰”地弹出去，正好磕在匕首的刀柄上。

匕首“嗡”的一声旋转着飞出去，插进旁边的法国梧桐树干里，刀身还在微微颤抖，震得树叶落了两片。

巨大的力道扯得沈明宇的裤裆一紧，他呲牙咧嘴地吸了口气，却看见黄毛瞪着眼睛，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你，”黄毛刚开口，沈明宇的膝盖已经撞了上去，结结实实顶在他的胃上。

黄毛弯腰的瞬间，沈明宇顺势踹出右脚，这一脚用了送外卖时扛二十斤大米爬楼的力气，黄毛像个被踢飞的垃圾袋，“啪”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嘴里喊着“卧槽卧槽”，声音都变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