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期开始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周围。
我工作室楼下,他的车会停很久。
我陪我妈复健,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
他没上前,只是看着,眼神复杂,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焦躁。
他甚至开始给我寄东西。
昂贵的画材,绝版的艺术书籍,珠宝。包裹上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他。
我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扔进储物间角落,像处理垃圾。
那天下午,我刚从工作室出来,他直接拦在了我面前。
头发有些乱,领带也没系好。
“秦意,”他声音沙哑,“我们谈谈。”
我绕开他。“没必要。”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很紧。
“就五分钟。”
我甩开他的手,皮肤上留下红痕。
“方总,请自重。”
“我知道我错了!”他声音突然提高,引得过路人侧目,
“我当时……我只是害怕!我怕你爱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钱我的地位!所以我装了穷,我想测试……”
“测试我通没通过?”我冷眼看着他,“结果呢?满意吗?”
他脸色白了。
“不……我后悔了。我看到你和程默在一起,我……”
他哽住,眼里有红血丝,“我受不了。秦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能补偿你,我能给你所有资源,帮你站到最高处……”
“不必了。”
我打断他,“最高处我自己能去。至于你,”我上下扫他一眼,
“你最大的价值,就是让我学会了别再信你这种人。”
他像是被抽了一耳光,僵在原地。
我转身就走。
这次他没再跟上来。
白倩倩显然察觉到了方子期的动摇。
她的疯狂开始变本加厉。
先是我的工作室半夜被人泼了红漆,写了“抄袭去死”。
监控拍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脸。
但我心里有数。
然后是网络上的黑料变本加厉。
甚至开始波及程默,说他利用职权为我牟利,学术不端。
水军规模比上次还大。
程默把笔记本电脑转给我看那些污言秽语时,表情很冷。
“狗急跳墙了。”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们开始动我妈妈。
先是医院通知我,有陌生人试图打听我妈的病情和病房号,被警惕的护士挡了回去。
接着,我妈的输液瓶里差点被混进不对症的药物。
幸好被查房的护士长及时发现。
药房监控拍到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女人,身形很像白倩倩,但没有直接证据。
我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我立刻给我妈换了病房,安排了私人看护,并直接联系了医院保安部。
程默动用了关系,医院加强了安保。
那之后几天风平浪静。
但我没放松。
我知道她没罢手。
果然,一周后,我接到看护的电话。
声音急促:“秦小姐!刚才有个冒充医疗器械公司的人想进病房,被我们拦下了!他跑了!”
我立刻赶去医院。
调监控,那个男人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口罩遮了半张脸,但跑动的姿势有点眼熟。
我把监控片段发给程默和一个认识的私家侦探。
同时,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之前调查抄袭事件时,程默介绍认识的一位警方朋友。
我言简意赅说明了情况,提供了所有线索,包括之前的泼漆、网络暴力、以及这次未遂的闯入。
“我怀疑是针对我母亲的蓄意伤害,甚至可能更糟。”
我说,“我需要备案。”
当天晚上,程默来了电话,语气凝重:“查到了。那个跑掉的男人,是白倩倩一个远房表亲,有案底。
专门帮她干脏活。绑架未遂,这次证据链比较完整。”
“够了。”我说。
我不知道方子期是怎么察觉的。
也许他一直在暗中盯着白倩倩,也许他有自己的渠道。
就在警方准备动手抓人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疲惫。
“白倩倩的事,我知道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会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我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他深吸一口气的声音。“对不起。”
声音很低,很快,然后电话就挂了。
第二天,消息就传开了。
白家大小姐白倩倩被连夜送出国外,名义上是“进修”,但圈子里都知道是流放。
她父亲的公司突然遭到方氏集团全方位的商业打压,股价暴跌,几个重要合作全部告吹。
同时,几封匿名邮件同时发送到了各大媒体和警方邮箱。
里面是白倩倩买通评委、策划网络暴力、甚至指使表亲试图绑架的确凿证据。转账记录、聊天截图、录音,一应俱全。
舆论再次爆炸,这次彻底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警方发布了通缉令。
我站在病房窗前,看着楼下。
方子期的车停在那里,他一个人靠在车边抽烟,身影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寥落。
他抬头望了一眼我的窗口。
我拉上了窗帘。
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