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落下,后台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把外面的喧嚣模糊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程默没多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车在外面。”
我们从后门离开。
闪光灯和喊叫声被甩在身后。
接下来的几天,新闻爆炸了。
方子期和白倩倩的名字挂在热搜上。
后面跟着“人性测试”“抄袭陷害”这种词条。
顾氏集团股价连着跌停,合作解约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我没去看。
我在工作室里,盯着新画的草图。
手机调了静音,堆满了未接来电和消息,大部分是记者。
偶尔拿起手机,会看到财经新闻的推送。
“方氏集团宣布方子期暂代职务,脱离核心决策层”。
“多位高管离职,顾氏深陷舆论危机”。
一次去建材市场选画材,路过街角电器行。
橱窗里一整排电视都在放新闻。
方子期的照片一闪而过。
画面里的他低着头,被记者围堵,西装皱巴巴的,脸上是浓重的疲惫和某种僵硬的灰败。
很快画面切走了,换成下一个明星八卦。
我收回目光,推门进了建材市场。
关于白倩倩的消息更零碎些。
听说她家彻底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试图绑架和买通评委的证据确凿,国际通缉令下发后。
据说有人在东南亚某个小国见过她,形容憔悴,和之前判若两人。
后来就没消息了。
我妈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我扶着她慢慢走进程默的车。她看着窗外,忽然说:“天挺蓝的。”
“嗯。”我应了一声。
我把大部分遗产做了稳健投资,足够她安享晚年。
剩下的,我盘下了一个更大的空间,挂了“茧”的招牌。
既是工作室,也是一个小型画廊。
装修队进进出出,电钻声有点吵,但听着让人安心。
程默偶尔会来,带杯咖啡,靠在还没拆封的画材箱子上看我图纸。
“这里采光是不是得再加强点?”
“加了。”我指指顶灯设计图。
他点点头,喝一口咖啡。
“忙完这儿,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直起身,擦了擦手上的灰。
“办展,收学生,接项目。”我顿了顿,“做我自己该做的事。”
他笑了。
“挺好。”
忙到傍晚,工人们都走了。
我独自留在空旷的新空间里,夕阳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把一切都染成暖金色。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木屑和油漆味。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车水马龙,灯火渐次亮起。
心里很静。
没有狂喜,也没有悲伤。
像一场持续了很久的暴雨终于停下,地面还是湿的,但空气已经洗过,透出点清冽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
程默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两个餐盒。
“忘了你没吃饭。”
我们坐在临时找来的折叠桌边吃饭。他没问以后,也没提以前。
就说了说最近看的画展,一个难缠的客户,还有他医院里的趣事。
吃完,他帮忙收拾垃圾。
“走了。”他走到门口,挥挥手。
“谢了。”我说。
门轻轻关上。
我站在这间属于我的、尚未完全成型的工作室中央,四周是堆着的画框材料和空荡的雪白墙壁。
空气里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很轻,但很稳。
结束了,新生活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