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机场出发大厅,电子屏上滚动着各航班信息。
巴勒斯坦的航班还有两小时起飞,足够我办理完所有手续。
手机已经扔了,但邮箱还在平板上登录着。
厉砚寒的回复不断弹出,从最初的质问到后来的恳求。
我一条都没回,只是反复确认着联合国发来的工作指南。
"楚晴。"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身,看见厉砚寒站在三米外,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
他看起来像是跑过来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你要去哪?"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我没有回答,低头继续整理登机牌。
厉砚寒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抽出手,"离婚协议已经发给你了。"
"就因为我选了白萌萌的案子?"他眉头紧锁,"那是商业决策。"
我抬头看他。
"商业决策需要你送她钻戒?需要你陪她去马尔代夫度假?需要你在全公司面前宣布她是你女朋友?"
厉砚寒的表情凝固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那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我也是外人。"我把平板装进包里,"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他拦住我的去路:"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
"巴勒斯坦。"我说,"联合国人权律师。"
厉砚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里在打仗!"
"我知道。"
"你会死的!"
"那也是我的选择。"我绕过他,走向安检口。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厉砚寒追上来塞给我一部手机:"至少带着这个。"
我看了看那部崭新的卫星电话,最终还是收下了。
"谢谢。"我说,"但别指望我会用它联系你。"
通过安检后,我回头看了一眼。
厉砚寒还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抬手挥了挥。
十二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特拉维夫。
转乘的军用吉普车在颠簸的公路上行驶了六个小时,才到达加沙边境的办事处。
驻地负责人是位五十多岁的法国女性,她带我参观了简陋的办公室和宿舍。
"这里条件有限,"她说,"但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专业律师。"
我放下行李,开始整理带来的资料。
窗外不时传来远处的爆炸声,但办公室里的人似乎都习以为常。
第一周,我主要处理当地居民的财产纠纷。
第二周,开始接手战争罪行的证据收集工作。
那天下午,我正在整理一份证词,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楚律师,"当地助手慌张地跑进来,"北区又遭轰炸了,有平民受伤。"
我抓起急救包就往外跑。
吉普车在废墟间穿行,最终停在一栋半坍塌的居民楼前。
硝烟中,我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被压在水泥板下。
她的母亲在旁边哭喊,手臂上都是血。
我和医疗队一起搬开碎石,把女孩救了出来。
她右腿血肉模糊,但还有意识。
"坚持住,"我用刚学的阿拉伯语说,"你会没事的。"
女孩被抬上救护车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指,说了句什么。
助手翻译道:"她问你是不是天使。"
我摇摇头,帮她把脸上的灰尘擦掉:"我只是个律师。"
回到办公室已是深夜,我疲惫地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有几十封未读邮件。
大部分是工作往来,但最上面那封来自厉砚寒。
主题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盯着那个词看了很久,最终没有点开,而是继续处理明天要提交的报告。
一个月后,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爆炸声不再让我惊醒,干粮和瓶装水成了日常饮食。
每天工作十六小时是常态,但至少能帮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那天我正在整理案件卷宗,助手突然跑进来:"楚律师,有人找你。"
我以为是当地居民,头也没抬:"让他稍等。"
"他说是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