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在地板上铺开大片的光。

我站在窗边，手里端着咖啡，看着下面的城市开始苏醒。

陆沉川走进来，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手里拿着平板。

他把屏幕转向我。

“看看这个。”

是婚礼现场的3D效果图。

海边，白色纱幔，巨大的玻璃礼堂延伸向海面。

不像他平时那种极简到冷漠的风格。

“你选的？”我问。

“策划团队提了几个方案，这个看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适的词，“……你会喜欢。”

我喝了一口咖啡。

“嗯。喜欢。”

他收起平板，走到我旁边，一起看着窗外。

“林家那边，新的合作协议已经签了。

你父亲昨天来了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下周末吧。”我说。

和家里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那份隔阂感还在，需要时间慢慢磨。

他点头。

“好。”

婚礼筹备得很快。

陆沉川效率惊人，所有细节他亲自过目，但总会把最终选择权递到我面前。

“捧花呢？白色铃兰，还是香槟色玫瑰？”

“铃兰。”

“蛋糕。巧克力，还是覆盆子？”

“覆盆子。”

“音乐清单，加了这首，你看要不要去掉。”

“留着吧。”

他没有问“你喜欢吗”，而是问“这个怎么样”。

一种更实际的尊重。

婚礼前一天，我回了林家别墅。

母亲拉着我的手，眼睛有点红。

“明天……”她顿了一下，

“挺好。陆沉川……比顾宸宇靠谱。”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最后只是说：“受了委屈，就回家。”

我点头。

第二天，天气很好。

没有选教堂，就在他准备的那个海边玻璃礼堂。

来的客人不多，都是两边最核心的亲友和商业伙伴。

我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缎面婚纱，没有冗长的头纱，头发简单挽起。

自己开车去的礼堂。

陆沉川站在礼堂尽头，穿着黑色礼服。

他看到我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静。

没有父亲挽着交付的环节。

我自己走过去，把手放进他伸出的手里。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握得很稳。

司仪是陈助理客串的，言简意赅。

“陆沉川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禾晚女士为妻？”

“愿意。”

“林禾晚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陆沉川先生？”

“愿意。”

交换戒指。

很简单的铂金圈。

他给我戴戒指时，手指很稳，没有抖。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低下头，吻很轻，落在我的嘴唇上，一触即分。

带着海风的味道。

台下响起克制的掌声。

晚宴设在礼堂外的露天平台。

长桌，鲜花，精致的食物。

氛围比想象中轻松。

陆沉川被人围着敬酒，他喝得不多，但来者不拒。

我端着一杯香槟，靠在栏杆边看海。

他脱身走过来，站在我旁边。

“累了？”

“还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处的海平面。

“以后，”他说，“这里就是家。”

我转头看他。

夕阳的光落在他侧脸上，柔和了那些冷硬的线条。

“嗯。”我应了一声。

晚宴结束后，我们没留到最后。

他开车，我坐在副驾。

车窗开着，带着咸味的风灌进来。

回到顶层公寓，他输入密码，门打开。

里面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细微的声音。

他脱下外套，扯开领带。

“有个东西给你。”

他走向书房，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我打开。

是几份股权转让协议和资产证明。

陆氏集团的一部分股份，几个独立运营的子公司的所有权，还有一些不动产。

价值惊人。

“这是什么？”

“聘礼。”他语气平常，

“或者，嫁妆。随你怎么叫。你名下有点东西，踏实。”

我看着那些文件，又抬头看他。

他没笑，眼神很认真。

“我不需要这些。”

“我知道。”他说，

“但这是你应得的。和我并肩，你需要这些。”

我没再推辞，把文件放回袋子里。

“谢谢。”

“不客气。”他顿了顿，

“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生活逐渐步入一种新的轨道。

我们一起去陆氏总部，他在顶层，我的办公室在他楼下。

决策会议上，我的意见开始拥有重量。

他听着，偶尔提问，然后拍板。

晚上偶尔一起吃饭，有时在外面应酬，更多时候是陈妈来做。

吃饭时话不多，各看各的文件或新闻，但气氛不僵。

一天晚上，我洗完澡出来，他靠在卧室门口。

“明天我去欧洲，谈收购案。一周。”

“嗯。需要我一起？”

“不用。这边需要人盯着。”他递给我一个U盘，

“这是核心条款底线和对方的情报。如果那边有变，你全权处理。”

我接过U盘。冰凉的金属外壳。

“好。”

他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我没送，去了公司。

一周后他回来，是深夜。

我还在书房看报告。

他推门进来，带着一身风尘和淡淡的咖啡味。

“顺利？”我抬头。

“嗯。”他把行李箱放在墙角，走过来，看了一眼我屏幕上的数据，

“这个模型有问题，第三项参数设错了。”

我拉回页面检查了一下。确实错了。

“眼神挺好。”

“累了就容易出错。”

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去睡吧。”

我保存文件，关上电脑。

他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的，穿着深灰色的睡衣。

我靠在床头看平板，处理几封邮件。

他在另一边躺下，关了他那边的床头灯。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睡意的模糊。

“灯刺眼。”

我划掉邮件，关上平板，躺下。

“睡了。”

黑暗里，能听到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我以为他睡着了，他却突然翻了个身，面对我。

手臂伸过来，很轻地环过我的腰，把我往他那边带了带。

我没有动。

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呼吸拂过我的头发。

“这样挺好。”他说。

我没说话，只是往后靠了靠，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心跳声隔着布料传来，平稳，有力。

窗外城市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线。

是的，这样挺好。

全新的人生。值得托付的人。

平静，而充满力量。

我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