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坐在餐桌前整理离婚协议。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纸面上,那些条款看起来冰冷而客观。
小雅还在睡梦中,我尽量放轻动作。
门铃突然响起。我打开门,看到厉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我修改了一些条款。"他走进来,将文件放在桌上,"关于小雅的抚养权和探视权。"
我翻开文件,发现他将原本共同抚养的条款改成了我拥有完全抚养权。
我抬头看他:"你确定?"
厉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五年都是你在照顾她。我...我不配做她的父亲。"
我没有回应,继续往下看。
在财产分割部分,他将名下所有房产和存款都留给了我和小雅。
"这太多了。"我合上文件,"按照法律规定平分就好。"
"南栀。"他声音低沉,"就当是我对你们的补偿。"
我摇头:"我们不需要补偿。我只想要自由。"
厉琛沉默了一会,突然拿起桌上的协议,双手用力一撕。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我不会签。"他盯着我的眼睛,"我不会放弃我的家庭。"
我平静地看着他。
"你可以撕一百份,我会打印一百零一份。如果协商不成,我们就走诉讼程序。"
"为什么这么坚决?"他声音里带着我不熟悉的颤抖,"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过你五年时间。"我站起身。
"每一天我都在等,等你会改变,会真正成为这个家的一部分。但你没有。"
厉琛的手紧握成拳:"我会改。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回家,会陪小雅..."
"太晚了。"我打断他,"我已经不爱你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切断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妈妈?"小雅揉着眼睛站在走廊上,"叔叔来了?"
厉琛迅速调整表情,蹲下身张开手臂:"小雅,来叔叔这里。"
小雅跑过来扑进他怀里,但依然固执地称呼他为"叔叔"。
这个称呼让厉琛的表情僵了一瞬。
"为什么不肯叫我爸爸?"他轻声问。
小雅歪着头想了想:"因为爸爸应该每天都回家。叔叔不是每天都来。"
厉琛的眼眶突然红了:"那...叔叔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叫我爸爸?"
"你会每天都回家吗?"小雅天真地反问。
"会像小美的爸爸一样,送她上学,接她放学吗?"
厉琛无言以对。他紧紧抱住小雅,把脸埋在她的小肩膀上。
我看到他的肩膀在轻微颤抖。
当天下午,沈知夏突然来访。她一进门就掏出手机:"南栀,你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厉琛和沈佳宜母女在游乐园,三个人坐在摩天轮里,笑得开心。
照片拍摄于昨天,就在他说要去找沈佳宜"谈清楚"的时候。
"我朋友偶然拍到的。"沈知夏皱眉,"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把手机还给她:"不重要了。"
晚上厉琛回来时,我直接把手机递给他:"解释一下?"
他看了一眼照片,脸色变了:"这是..."
"不用解释。"我收回手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不在乎了。"
"南栀!"他抓住我的手腕,"那只是陪她们散心。佳宜情绪不稳定,医生说..."
"放开。"我冷冷地说。
厉琛松开手,突然流下眼泪:"你能不能...至少生个气?吃个醋?"
我摇头:"眼泪和解释都太迟了。我现在只想尽快办完离婚手续,带小雅开始新生活。"
第二天,我联系了房产中介,准备卖掉这套房子。
厉琛发现后,直接冲到我的办公室。
"为什么要搬家?"他质问,"那是我们的家!"
"很快就不是了。"我继续整理文件,"我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厉琛深吸一口气:"下周是我生日。我希望...希望你能带小雅来参加家庭聚餐。"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可以。但之后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搬家的那天,阳光很好。
新公寓比原来的房子小,但采光很好,小雅很喜欢她的新房间。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城市轮廓,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厉琛的生日聚餐在一家高档餐厅。
我按照约定带着小雅出席,但提前设好了闹钟。
半小时后,闹钟响起,我假装接电话。
"抱歉,公司有急事。"我起身拿包,"小雅,跟叔叔说再见。"
"等等。"厉琛按住我的手机,"根本没有电话,对吗?"
被拆穿的我并不慌乱:"是,我撒谎了。我不想待在这里。"
"为什么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他声音沙哑。
我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这五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厉琛的手无力地垂下。我牵起小雅离开,没有回头看他失落的表情。
回到新家,小雅突然问我:"妈妈,叔叔看起来很伤心。"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有时候成年人也会难过。但这不关我们的事,明白吗?"
小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抱紧她,心想无论如何,我都会给她完整的爱。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五年前的厉琛,那个还会对我笑的厉琛。
梦醒时,枕头是湿的。但我知道,那只是生理性的泪水,与感情无关。
就像医生说的,我对厉琛已经产生了生理性厌恶。
这是身体在保护我,提醒我不要重蹈覆辙。
第二天清晨,我收到厉琛的短信:"我同意离婚。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短短一行字,为我们的婚姻画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