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巴黎十六区的豪宅前，看着这座巴洛克风格的建筑。

铁门缓缓打开，管家恭敬地引我进去。

大厅里，一个消瘦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正对着壁炉发呆。

"裴先生，小姐到了。"管家轻声提醒。

老人缓缓转身，我这才看清他的脸。

苍白的皮肤上布满褐斑，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对我伸出手，手指颤抖得厉害。

"楠楠......"他声音嘶哑，"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我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邮件里说您快不行了？"

他苦笑一下，示意管家推他过来："医生说最多三个月。我想在死前见见你。"

"为什么现在才找我？"我盯着壁炉上母亲的照片，"您抛弃我们二十三年了。"

"我从未抛弃你们。"他剧烈咳嗽起来，管家连忙递上手帕。

"当年我在核电站做机密工作，接触了辐射源。为了不连累你们，我不得不离开。"

我冷笑："所以您选择让妈妈一个人带着我，最后被逼改嫁？"

"我不知道她怀孕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等我发现时，她已经嫁给了沈家。"

管家端来茶点，我拒绝了。

老人示意他退下，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他从轮椅暗格里取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你出生时的照片，还有......你妈妈写给我的信。"

我接过文件袋，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里面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叠泛黄的信纸。

熟悉的字迹让我眼眶发热。

"她以为我死了。"老人声音哽咽，"等我找到她时，她已经......"

我放下文件袋："您想让我原谅您？"

"不。"他摇头，"我只想看看你。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什么。"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改嫁。

"我可以多陪您几天。"我终于开口。

老人眼睛亮了起来，他急切地点头："好，好。你能来就好。"

他按铃叫来管家："准备房间，要朝南的那间。楠楠喜欢阳光。"

管家领我上楼时，老人又叫住我："下周三有个晚宴，你能陪我出席吗？"

"什么晚宴？"

"算是......介绍你给大家认识。"他小心翼翼地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我去。"我说，"就当是冲喜吧。"

他愣住了，随即红了眼眶。我转身上楼，没有看他流泪的样子。

我的房间被布置成浅蓝色调，床头放着新鲜的白玫瑰。

梳妆台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我五岁时的照片，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

我坐在床边，翻开母亲的信。

字里行间都是对父亲的思念，还有对我成长的记录。

最后一封信写于她改嫁前一周，信上说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但不得不为了生计嫁给沈家。

信纸上有泪痕。

第二天早餐时，老人精神好了很多。

他兴致勃勃地给我看家族相册，指着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说那是他父亲。

"我们裴家世代从军，到你这一代就剩你了。"他叹气，"可惜你是个女孩。"

"女孩怎么了？"我反问。

他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接手家族企业。"

我放下咖啡杯："您找我来就为这个？找个继承人？"

"不全是。"他苦笑，"主要是想见你。企业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

管家进来通报，说婚纱店的人来了。

老人解释说为我订做了几套礼服，让我试试。

"为什么是婚纱？"我警觉地问。

他避开我的视线："晚宴要穿得正式些......"

我没再追问，跟着设计师去了试衣间。

第一件是鱼尾款式的白色礼服，缀满珍珠。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

"很适合您。"设计师帮我整理头纱，"裴先生说您喜欢简洁的设计。"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这不是晚宴礼服，是婚纱。"

设计师尴尬地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