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我穿着那件红色婚纱站在镜子前。
这是按照母亲当年的款式改制的,裙摆上绣着暗纹牡丹。
化妆师给我涂上正红色口红,说这样才配得上裴家大小姐的气场。
管家敲门进来,说车已经备好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红色让我想起母亲唯一的那张结婚照,她笑得那么幸福。
教堂里坐满了宾客。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过红毯,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父亲今天精神出奇地好,甚至能短暂地站立行走。
"楠楠,"他小声说,"谢谢你完成我的心愿。"
我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前排宾客。
沈聿礼居然也来了,坐在第三排,脸色阴沉。
我移开视线,看向站在神坛前的新郎。
然后我僵住了。
司砚寒穿着黑色礼服站在那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胸前别着一朵红玫瑰,与我的婚纱相呼应。
"这是怎么回事?"我低声问父亲。
父亲拍拍我的手:"司家的长子,你们不是见过吗?"
我这才明白自己被设计了。
司砚寒就是那个所谓的联姻对象,而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愤怒涌上心头,但我强迫自己保持微笑。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走到神坛前,父亲把我的手交给司砚寒。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像是在安抚我。
神父开始宣读誓词,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司砚寒突然凑到我耳边:"别紧张,这只是形式。"
"你骗我。"我咬牙道。
"我没有。"他低声回应,"我说过婚礼见,记得吗?"
神父问是否有人反对这场婚姻时,教堂大门突然被撞开。
顾凛鹤持枪闯了进来,身后两个保镖押着满脸是血的沈聿礼。
"我反对。"顾凛鹤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
宾客们惊呼起来,有人想要逃跑。
顾凛鹤对天开了一枪,尖叫声戛然而止。
"沈予安,"他举枪对准司砚寒,"跟我回去。"
我下意识挡在司砚寒前面:"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不算。"顾凛鹤冷笑,"你以为换了个名字就能摆脱我?"
他拽着沈聿礼的领子往前拖:
"看看你的好哥哥,他为了阻止这场婚礼,特意从国内飞过来。"
沈聿礼抬起头,嘴角渗出血丝:"予安,别嫁给他......"
"闭嘴!"顾凛鹤用枪托砸在沈聿礼头上,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司砚寒突然动了。
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同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手枪:
"顾先生,这里不是你的地盘。"
顾凛鹤眯起眼睛:"你以为一把枪就能吓住我?"
"不。"司砚寒平静地说,
"但我的人已经包围了教堂。你伤她一根头发,就别想活着出去。"
父亲突然咳嗽起来,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我连忙扶住他,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楠楠,快走......"
顾凛鹤大笑起来:"感人的父女情。可惜太迟了。"
他举起一个遥控器,"教堂里装了炸弹,我只要按下这个按钮......"
司砚寒的脸色变了:"你疯了?这里有两百多人!"
"那又怎样?"顾凛鹤的眼神疯狂,
"沈予安,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要么大家一起死。"
我看向父亲,他已经奄奄一息。
沈聿礼跪在地上,眼神哀求。司砚寒挡在我前面,背脊挺直。
"好。"我说,"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予安!"司砚寒想拉住我,但我已经走向顾凛鹤。
顾凛鹤得意地笑了,把遥控器扔给保镖:
"明智的选择。"他一把搂住我的腰,"我们走。"
就在我们转身的瞬间,司砚寒突然冲上来。
他一拳打在顾凛鹤脸上,同时夺过遥控器。顾凛鹤踉跄后退,枪掉在地上。
"跑!"司砚寒对我大喊,"带大家离开!"
宾客们尖叫着往外冲。顾凛鹤的保镖扑向司砚寒,两人扭打在一起。
我扶起父亲,沈聿礼也挣扎着站起来帮忙。
"予安,"沈聿礼喘着气说,"后门......"
我们刚跑到侧廊,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回头看去,司砚寒和顾凛鹤都不见了,只有浓烟从神坛处升起。
"炸弹......"我喃喃道。
沈聿礼拉着我继续跑:"不是炸弹,是烟雾弹。快走!"
出了教堂,警笛声已经响起。
父亲被送上救护车,我坚持要留下来找司砚寒。
沈聿礼拗不过我,只好陪我等。
半小时后,警察抬出了一具尸体。
我屏住呼吸,直到看清那不是司砚寒才松了口气。
"他没事。"一个警察走过来,"司先生制服了歹徒,受了点轻伤。"
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