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整面落地玻璃窗泼进来，把浅色木地板照得发亮。

我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工人们把最后一张办公桌摆正。

“温姐，前台logo装好了，您要来看一下吗？”

新招的助理小杨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刚毕业生的朝气。

“来了。”我应了一声，拉平了西装外套的下摆，走了出去。

工作室不大，但格局通透。

门口墙面上，镶嵌着“LINStudio”字样的金属logo，线条简洁利落。

几个年轻人正在调试电脑和设备，偶尔低声交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李律师。

“温小姐，协议签了。周先生那边没有异议，手续已经全部办妥。”

“好。谢谢。”我挂了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利落地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拉黑，删除。

动作一气呵成。

门口风铃响了一声。

我抬头，看见张太太抱着一小盆绿植走进来。

“开业大吉。”她笑着把绿植递给我，“放窗台上，吸甲醛。”

“您太客气了，张太太。”我接过那盆生机勃勃的绿萝。

“应该的。老张让我带话，以后公司有设计需求，第一个找你。”

她压低一点声音，“那边……都处理干净了？”

我点点头。

她拍拍我的手臂，没再多问：“好好干。你值得更好的。”

送走张太太，我回到办公室。

桌上堆着几份需要最终确认的设计稿。我坐下，拿起铅笔，沉浸到线条和色彩里。

时间过得很快。

再抬头时，窗外天色已经染上橙红。

小杨敲敲门：“温姐，我们下班了。明天见。”

“明天见。”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次，是一条财经新闻推送。

瞥见了“慕白科技正式申请破产清算”的字样。

我划掉了通知，没点开。

起身，从抽屉最底层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里面是过去那些照片，几张婚礼上的合影，还有一本相册。

我抱着它们，走到办公室角落那个不锈钢垃圾桶前。

撕拉――

第一张照片被撕成两半，扔进桶里。穿着婚纱的笑脸和穿着西装的侧影分开。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

相册比较厚，我费了点劲，一页页扯下来，揉成一团。

纸团落入空桶底，发出轻微的闷响。

最后，我拿起那个曾经藏过他秘密的旧手机。

屏幕已经碎了，是他那天在医院砸的。我掂了掂分量，然后手腕一扬，把它也扔了进去。

“哐当”一声。

金属撞击桶壁，然后归于沉寂。

桌上的新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国际区号的陌生号码。

我走过去拿起电话。

“您好，是温以芊女士吗？这里是米兰国际设计周组委会……”

我听着电话，目光落在窗外彻底亮起的万家灯火上。

“是的，我是温以芊。”

声音平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向上的力道。

新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