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一家带着满肚子怒火狼狈离去,客厅里的红绸婚书碎片还散落在青砖地上。
我刚松了口气,手腕就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抬头便撞进沈母泛红的眼眶里。
“我的儿,你快让娘看看,身子还疼不疼?”
沈母的指尖带着颤抖,轻轻抚过我苍白的脸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方才那样硬气地骂他们,是不是憋了太久?“
“这么些日子,你到底受了多少天大的委屈,怎么从来不肯跟爹娘说一句?”
沈父也走过来,平日里总是端着太傅威严的他,此刻眉头拧成了川字,眼底满是疼惜。
他蹲下身,视线与我平齐,声音放得极柔。
“琉璃,从你跟云深定亲后,就总说身子不适,先前还强撑着说没事。“
“今日你能说出拒婚的话,爹娘知道,你定是受够了。”
“告诉爹,是不是那谢云深和柳芊芊,早就欺负你了?”
看着父母这般心疼的模样,我鼻尖一酸。
原书里原主被爱情蒙蔽双眼,明明受了委屈。
却总怕爹娘担心,也怕破坏自己在谢云深心中的形象。
硬是把所有苦水都咽进肚子里,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而现在,我终于能替原主,也替自己,把这些委屈说出来。
我反手握住沈母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让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娘,爹,其实从定亲那天起,女儿就没真正舒心过。”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那些藏在原主记忆里的委屈一一说出口。
“谢云深心里从来没有我,他眼里只有柳芊芊。“
“爹,娘,你们还记得上个月女儿生辰,柳芊芊送给女儿的那支银簪吗?”我指着锦盒里的银簪说。
沈母点头:“记得,那支簪子做工精致,你当时还很喜欢,日日戴在头上。”
“可女儿戴了那簪子没几天,就总觉得头晕乏力,精神不振。”
我继续说道,“后来女儿无意中发现,那簪子的簪头里藏着细小的毒针。“
“毒针上涂了慢性毒药,长期佩戴,会让人身体日渐虚弱,最后油尽灯枯!”
我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那个锦盒,打开后将银簪递到父母面前。
沈母接过银簪,手指轻轻摩挲着簪头的缝隙。
看到那细小的毒针时,倒抽一口凉气,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个黑心肝的柳芊芊!竟敢这样害你!我的儿,你戴着这有毒的簪子,得多难受啊!”
沈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接过银簪仔细查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气得拍案而起,脸色铁青。
“这个柳芊芊!竟然如此歹毒!”
“还有上次她送来的补药,”
我又拿起锦盒里那块染了污渍的布料,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女儿喝了之后就腹痛晕倒,后来让丫鬟去查。“
“才知道药里加了红花和麝香,这些东西对女子身子伤害极大,长期服用甚至会导致不孕。”
“什么?!”沈母惊呼一声,猛地抱住我,声音哽咽。
“我的傻女儿,你怎么不早说啊!“
“要是爹娘早点知道,绝不会让你受这些苦!”
“那谢云深呢?他知道这些事吗?他就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
提到谢云深,我眼神冷了几分。
“女儿曾跟他提过对柳芊芊的怀疑,可他不仅不相信,还指责女儿小心眼。“
“说女儿冤枉柳芊芊。”
“这次女儿被药倒,他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女儿的身子,反而护着柳芊芊,还让女儿给她道歉。”
沈父气得又是重重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得嗡嗡作响。
“好一个谢云深!好一个柳芊芊!”
他怒目圆睁,声音里满是怒火。
“我们沈家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他却如此不知好歹,纵容外人伤害你!“
“这门亲事,悔得好!早就该悔了!”
沈母也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没错!这样的负心人,不嫁也罢!只是……”
她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担忧的神色。
“靖安侯府势大,咱们悔婚,他们肯定会记恨。“
“万一他们给沈家使绊子,可怎么办啊?”
看着父母眼中的担忧,我知道是时候说出我的计划了。
我挺直脊背,迎上父母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爹,娘,女儿有一个想法,既能让沈家避开靖安侯府的报复,还能保我们一家平安。”
“什么想法?”
沈父沈母异口同声地问,眼中满是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女儿听闻,摄政王萧绝正在选妃。”
“摄政王萧绝?”
沈父沈母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萧绝的名声在京城无人不知,他权倾朝野,手段狠厉。
有“活阎王”之称,传闻他能止小儿夜啼,寻常人家的女儿连提都不敢提他。
“琉璃,你是不是糊涂了?”
沈母急切地拉住我的手,“那摄政王性情乖戾,杀人不眨眼。“
“多少名门闺秀都躲着他,你怎么会想嫁给他?”
沈父也皱着眉头。
“琉璃,爹知道你想保护沈家,可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冒险啊!”
“那摄政王绝非良配。”
我知道父母的担忧,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我的想法荒唐。
但我清楚,书里的大反派萧绝并非传闻中那般可怕,而且他是这世上唯一能护住沈家的人。
“爹,娘,女儿知道你们担心。”
我语气平静却坚定,“可你们想想,嫁给谢云深,女儿只会继续受柳芊芊的算计,最后连累沈家。“
“而摄政王权势滔天,有他在,靖安侯府绝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而且传闻摄政王不近女色,嫁过去不用应付后院争斗。”
“女儿只需安安分分,就能护住自己和沈家,这难道不比嫁入侯府好吗?”
沈父沈母沉默了,他们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又想到我之前所受的委屈,心里开始动摇。
过了许久,沈母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娘信你。只要你能好好的,不受委屈,娘就支持你。”
沈父也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郑重起来:“好!爹明日就去打听摄政王选妃的事宜,为你铺路。“
“只是你到了摄政王府,一定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我乖顺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