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烬的手掌像烙铁一样烫。
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水管爆了。"我声音发抖,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
水柱还在喷涌,打湿了他的T恤。
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他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
"别动。"他哑声说,迅速扯过架子上的浴巾裹住我,然后转身去关总闸。
水流戛然而止。浴室里只剩下滴答的水声和我们交错的呼吸。
我攥紧浴巾边缘,指节发白。水珠顺着我的发梢往下滴,落在厉烬的鞋尖上。
"我去找前台。"他声音绷得很紧,视线死死钉在墙上某一点。
"等等。"我拉住他的衣角,"这么晚了......"
他僵在原地,肩膀的肌肉线条在湿透的T恤下清晰可见。
"你先换衣服。"他背对着我,声音低哑,"我去走廊等。"
门关上的瞬间,我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地靠在墙上。
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换好睡衣后,我犹豫着打开门。
厉烬靠在走廊的窗边抽烟,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那个......"我小声开口。
他立刻掐灭烟头走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还冷吗?"
我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我还在滴水的头发上,眉头微蹙。
"会感冒。"他转身从背包里拿出条干毛巾,"转过去。"
我乖乖转身。他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毛巾擦过头发的触感让我后颈发麻。
"前台说水管工明天才能来。"他低声道,"今晚......"
"我睡地上就好。"我急忙说。
厉烬的手顿了一下。"不行。"
最后的结果是铁锤被赶下床,睡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我和厉烬各自躺在床的一侧,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
我盯着天花板,能清晰地听到厉烬的呼吸声。
"睡了吗?"我小声问。
"没有。"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今天......谢谢你。"
床垫微微震动,他翻了个身面对我。月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水。
"应该的。"他停顿片刻,"你......经常遇到这种事?"
"爆水管?"我忍不住笑了,"第一次。"
他也低低地笑了,笑声震得胸腔微微共鸣。
这个认知让我的耳根又开始发烫。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宿舍水管也爆过。"
"然后呢?"
"全排的人光着屁股往外跑。"
他的语气罕见地带了点笑意,"连长气得差点让我们负重跑十公里。"
我噗嗤笑出声,想象着一群大兵狼狈逃窜的画面。
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这是厉烬第一次主动提起过去。
"后来呢?"我轻声问。
"后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后来就退伍了。"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我知道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铁锤的爸爸......"我犹豫着开口,"是你在部队时的战友吗?"
床垫又震动了一下。
厉烬平躺回去,盯着天花板。"嗯。最后一次任务,它为了救我们......"
他没说完,但我懂了。月光下,我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睡吧。"他轻声说。
我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却没有躲开。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阳光晒醒的。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贴在厉烬怀里。
他的手臂环在我腰间,呼吸平稳。
我僵住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放松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铁锤蹲在床边,歪着头看我,尾巴轻轻摇动。我冲它比了个"嘘"的手势。
就在这时,厉烬的眼睫颤了颤。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回手臂。
"醒了就别装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尴尬地睁开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早、早上好。"
他坐起身,T恤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
这个不修边幅的样子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今天还去看枫叶吗?"我小声问。
"嗯。"他揉了揉后颈,"如果你不介意......"
"不介意!"我回答得太快,脸又红了。
厉烬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先去吃早饭。"
回程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和来时完全不同。
铁锤趴在后座睡得香甜,而我时不时偷瞄厉烬的侧脸。
"下周......"等红灯时,他突然开口,"我生日。"
我愣了一下。"要庆祝吗?"
"铁锤喜欢蛋糕。"他目视前方,耳尖微红。
"那我......能去吗?"
绿灯亮起。厉烬踩下油门,声音几乎被引擎声盖过:"嗯。"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手上,我看见他的指节因为握方向盘太用力而微微发白。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悦发来的消息:"周末过得怎么样?"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挺好的。"
"有进展?"
我没有立刻回复。余光里,厉烬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像是在等待什么。
"可能吧。"我回复道,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车厢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