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我声音发抖,"伤这么重还..."
"嘘。"他突然捂住我的嘴,身体紧绷。
脚步声由远及近,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我们藏身的货箱。
厉烬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塞给我一个小型对讲机,"去开车,按我说的做。"
我咬咬牙,趁守卫转身的瞬间猫腰冲向面包车。
引擎发动的声音惊动了敌人,子弹打在车身上迸出火花。
"往北开!"对讲机里传来厉烬的指令。
我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看到厉烬从侧翼冲出,精准地撂倒两个追兵。
他的动作比平时慢半拍,但依然凌厉如刀。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厉烬面前,他拉开车门跳进来,带进一股血腥味和硝烟的气息。
"走!"他低吼。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后窗玻璃被子弹击碎,碎片飞溅。
厉烬闷哼一声,把我往副驾驶一推,自己掌控了方向盘。
"趴下!"他单手按着我的后颈,车子在码头狭窄的通道里蛇形穿梭。
枪声渐渐远去,厉烬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转过一个弯后,他突然脱力般松开了方向盘。
"厉烬!"我扑过去稳住方向,车子险险擦着护栏停下。
他的头无力地垂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长鸣。
月光下,他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脸色白得像纸。
"坚持住..."我手忙脚乱地撕开自己的T恤下摆,按压他腹部的伤口,"我们马上去医院..."
他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没事。"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哭着拨通急救电话,同时发动车子。
厉烬的眼睛半阖着,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别睡..."我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拍他的脸,"跟我说话!"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开车的技术...真烂..."
我破涕为笑,"那你起来自己开啊!"
厉烬的手突然覆在我手背上,温度低得吓人。"...对不起..."
"闭嘴!"我猛踩油门,"留着这些话等你好了再说!"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
厉烬的眼睛慢慢闭上,我的手被他攥得生疼,仿佛这是他最后的力气。
"你答应过的..."我声音哽咽,"你说会回来的..."
他的嘴唇动了动,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能俯身凑近。
"...回你身边。"气息拂过耳畔,轻得像一声叹息。
救护车的红灯划破夜色。
医护人员把厉烬抬上担架时,他的手还紧紧攥着我的手,直到护士强行分开我们。
急救室的门关上那一刻,我瘫坐在长椅上,才发现自己满手是血。
铁锤不知怎么找到了这里,湿漉漉的鼻子蹭着我的掌心。
程野拄着拐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他会没事的。"他说,"那家伙在部队时的外号叫'九命猫'。"
我望着急救室上方的红灯,眼泪终于决堤。
三天后,厉烬脱离了危险。我坐在病床边削苹果,刀尖划过果皮发出细碎的声响。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脸上,柔和了那些冷硬的线条。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早。"我放下苹果,声音轻快,"医生说你再不醒,铁锤就要改嫁了。"
厉烬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想摸我的脸,却牵动了输液管。
我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掌心粗糙的茧摩擦着皮肤。
"...蛋糕..."他哑声道。
我愣了愣,随即想起那天是他生日。
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块压变形的奶油蛋糕。
"过期了。"我不好意思地说,"等你好了再补..."
他摇摇头,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小口,奶油沾在嘴角。
我俯身替他擦掉,突然被他扣住后脑勺。
吻落在唇上,带着药味的苦涩和奶油的甜。监护仪的心跳曲线瞬间飙升。
"生日快乐。"我红着脸退开,"还有...欢迎回来。"
窗外,香樟树的影子投在白色床单上,随风轻轻摇晃。
铁锤趴在床尾,尾巴在地板上扫出规律的声响。
厉烬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十指相扣。"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