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金请柬在顾予凝手中剧烈颤抖。

他盯着新娘栏"温苒"三个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云雅凑过来要看，被他一把推开。

"这不可能。"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她怎么可能嫁给温晏？"

云雅抢过请柬，尖声笑道："那个贱人终于――"

"闭嘴！"顾予凝劈手夺回请柬，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他突然抓起车钥匙冲出门，云雅的高跟鞋声在走廊上急促追赶。

"予凝！你要去哪？"

引擎轰鸣声中，顾予凝的车已经消失在雨幕里。

暴雨拍打着挡风玻璃，雨刷器疯狂摆动。

顾予凝闯了三个红灯，最终急刹在温家别墅门前。

他踹开铁艺大门时，保镖们迅速围上来。

"让温苒出来见我！"

二楼窗帘微动，我站在窗前看着雨中狼狈的顾予凝。

他西装湿透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黏在额前，完全不见往日从容。

温晏从身后环住我的腰："要见他吗？"

我摇头，拉上窗帘。下一秒，楼下传来顾予凝歇斯底里的吼叫。

"温苒！你给我出来！"

玻璃碎裂声伴随着保镖的呵斥，接着是肉体撞击的闷响。

我猛地拉开窗帘，看到顾予凝被四个保镖按在泥水里，颧骨擦出血痕。

他仰头看见我，瞳孔骤缩："跟我走！"

我转身离开窗前，听见他在雨中嘶吼："你根本不知道温晏是什么人！"

婚礼当天，阳光正好。

我穿着云锦旗袍站在化妆间，袖口的并蒂莲泛着柔光。

温晏推门进来，黑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挺拔。

"他来了。"他替我簪上最后一支珠花，"带了不少人。"

我对着镜子抿了抿唇脂："云雅呢？"

"在宾客席。"温晏俯身整理我的裙摆，"放心，都安排好了。"

礼堂门开瞬间，所有目光聚集过来。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走过红毯，余光瞥见顾予凝坐在第三排，脸色阴沉得可怕。

神父刚念完誓词，云雅突然站起来尖叫："她怀过顾予凝的孩子！"

全场哗然。顾予凝猛地转头瞪她，她却变戏法似的举起一张孕检单。

"三个月前的事，孩子是被她亲手打掉的！"

宾客席炸开锅，无数手机对准礼台。

温晏脸色骤变，我按住他发抖的手腕。

"让我来处理。"

我走向云雅，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声响。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把孕检单往我脸上甩。

"贱人，你――"

啪！

一记耳光响彻礼堂。云雅捂着脸踉跄后退，假睫毛掉了一半。

"伪造医疗记录是刑事罪。"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掌，"需要我报警验DNA吗？"

顾予凝突然冲上来抓住我手腕："苒苒，跟我走。"

他眼里是我熟悉的偏执，仿佛又回到那个为我挡酒到胃出血的顾予凝。

但下一秒，温晏的拳头已经砸在他脸上。

"放开我妻子。"

保镖们一拥而上按住顾予凝。

云雅趁机扑向我，指甲朝我眼睛抓来。

我侧身避开，她收势不及撞翻香槟塔，玻璃碎片划破她裸露的小腿。

"啊！我的腿！"她瘫在酒液里哭嚎，"温苒要杀我！"

顾予凝挣脱束缚冲向她，却在看清她小腿时骤然停步――

伤口周围皮肤完好，根本没有她声称的"旧伤疤"。

"上次冷库..."他瞳孔震颤，"你说她推你..."

云雅脸色煞白："予凝你听我解释――"

"够了。"

顾予凝扯下领带缠住她流血的小腿，动作粗暴得让她痛呼出声。

他转向我，喉结滚动："对不起。"

我没说话，转身走回礼台。神父擦着汗问："要继续吗？"

"当然。"温晏为我戴上婚戒，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

当戒指推至指根时，礼堂大门突然洞开。

警察举着证件走进来："云雅女士，你涉嫌伪造公章、诽谤罪，请配合调查。"

云雅尖叫着抓住顾予凝衣袖："救我！"

顾予凝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声音冷得像冰："你骗我。"

当手铐扣上云雅手腕时，她突然疯癫大笑。

"顾予凝！你以为她真爱你？她早就知道你接近她是为了报复温晏！"

全场寂静。我捏紧捧花，看着顾予凝血色尽失的脸。

"是真的？"我轻声问。

他张了张嘴，最终颓然点头。

温晏将我护在身后，声音响彻礼堂。

"请诸位见证，从今往后，顾氏与温氏不死不休。"

婚礼继续进行，交换戒指时我看到顾予凝孤零零站在角落，西装皱巴巴的，嘴角还带着血渍。

当神父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时，他转身离开了礼堂。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我们身上投下斑斓光影。

温晏的吻落在唇上时，我听见教堂外传来引擎咆哮的声音，像是困兽最后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