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个月,我在拍卖会上再次见到顾予凝。
他坐在VIP区最前排,黑色西装剪裁利落,侧脸线条比记忆中更加锋利。
云雅的案子昨天刚宣判,三年有期徒刑。
拍卖师宣布下一件拍品时,顾予凝突然回头,目光穿过半个会场精准锁住我。
那是一套翡翠首饰,我母亲生前的最爱。
"起拍价三百万。"
第一个举牌的是温晏。
顾予凝几乎同时抬手,竞价牌在空气中划出凌厉弧线。
"五百万。"
价格很快飙升至千万。每次温晏加价,顾予凝必然紧随其后。
会场开始骚动,所有人都看出这是场针对性的较量。
"两千万。"温晏再次举牌,声音沉稳。
顾予凝冷笑一声:"三千万。"
我按住温晏的手腕:"算了。"
最终槌声落下,顾予凝以三千万拍得首饰。
他起身走向后台时,视线扫过我无名指的婚戒,眼神阴鸷得可怕。
当晚,管家捧着一个丝绒盒子进来。
"顾先生派人送来的。"
盒子里是那套翡翠首饰,附带一张字条:「物归原主」
温晏抓起盒子就要扔,被我拦住。
"留着吧。"我抚过冰凉的翡翠,"本来就是妈妈的遗物。"
深夜,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我大学时落在顾予凝公寓的素描本。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
「明晚八点,半岛酒店2808。否则烧了它」
我盯着屏幕直到自动熄灭。那本素描记录了我所有原创设计,是比翡翠更珍贵的存在。
次日晚七点,我站在半岛酒店电梯里。
门开瞬间,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顾予凝倚在2808门口,领带松散,脚边倒着几个空酒瓶。
看到我时,他猩红的眼睛亮了一瞬。
"你来了。"
我后退半步:"素描本呢?"
他拽着我进屋,房门在背后重重关上。
套房茶几上摊开着素描本,每一页都保存完好。
"为什么嫁给他?"顾予凝扳过我肩膀,"你明明知道――"
"知道你是为了报复我哥才接近我?"我挣开他的手,"是啊,我知道。"
他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我,踉跄着跌坐在沙发里。
"苒苒..."酒精让他的声音沙哑破碎,"我后悔了..."
我拿起素描本转身要走,他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腿。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低头看他通红的眼眶,想起冷库里刺骨的寒,想起坠海时窒息般的痛。
"太迟了。"
掰开他手指的瞬间,套房卧室门突然打开。
云雅穿着浴袍走出来,湿发滴着水。
"予凝,谁啊――"她看到我,表情凝固。
顾予凝猛地回头,脸色瞬间惨白:"你怎么在这?"
云雅晃了晃手机:"你昨晚发短信叫我来的呀。"
我看向顾予凝,他眼里满是震惊与慌乱。
多么熟悉的戏码,只是这次主演换了人。
电梯下行时,手机弹出温晏的消息:
「抓到内鬼了,是设计部总监」
配图是一张转账记录,汇款人赫然是云雅。
回到家,温晏正在书房等我。
他面前摊着几份文件,最上面是顾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
"顾予凝在大量抛售股票。"他递给我一杯热牛奶,"顾氏要变天了。"
我望着窗外的夜色,想起顾予凝跪地哀求的样子。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终于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三天后,财经新闻头条炸开――「顾氏集团宣布破产重组」
配图是顾予凝被记者围堵在法院门口,西装皱巴巴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当天下午,我收到一个包裹。拆开后呼吸一滞――
那是我落在酒店房间的素描本,扉页多了一行潦草字迹:
「苒苒,我把命还给你」
温晏冲进画室时,我正在烧那本素描。
火舌卷过纸页,将曾经的梦想与爱恋一并吞噬。
"顾予凝自杀了。"他喘着气说,"在医院抢救。"
火光映在我脸上,烫得眼眶发疼。
但最终,我没有掉一滴眼泪。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这才是最好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