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我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看着医生们推着顾予凝冲进抢救室。
他的脸色惨白,手腕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西装袖口被染成了暗红色。
温晏站在我身后,声音低沉:“医生说失血过多,不一定能救回来。”
我盯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活该。”我轻声说,却发现自己指尖冰凉。
顾予凝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里,财经新闻铺天盖地报道顾氏集团的崩塌,曾经高高在上的商业帝国,如今只剩下一地狼藉。
第四天清晨,医生宣布他脱离危险。
我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他。
他瘦了很多,颧骨突出,唇色苍白,手背上插着输液管,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我推门走进去,脚步声惊动了他。
他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在看到我的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你来干什么?”他嗓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走到床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股权转让协议。”我平静地说,“温晏收购了顾氏的核心资产,但保留了你的名字。”
顾予凝盯着那份文件,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可怜我?”
“不是。”我摇头,“是让你活着,亲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缓缓攥紧被单。
“苒苒……”他低声叫我的名字,像是最后的挣扎。
我没有回答,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他突然拔高声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虚弱而跌回床上。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如果……如果重来一次……”他的声音哽咽,“我绝不会骗你。”
我闭了闭眼,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可惜,没有如果。”
说完,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温晏靠在墙边等我,见我出来,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结束了?”他问。
我点点头,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
“嗯,结束了。”
一个月后,顾予凝出院。
他变卖了所有资产,离开了这座城市。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字。
而我和温晏的生活,终于回归平静。
某个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我窝在沙发里翻看旧相册。
指尖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那是大学时的我,站在樱花树下,笑容明媚。
温晏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看什么呢?”
我把照片递给他:“那时候真年轻。”
他低笑,吻了吻我的发顶:“现在也很美。”
我合上相册,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晏的指尖轻轻梳理着我的长发,空气中飘散着红茶淡淡的香气。
"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他声音很轻,"要一起去吗?"
我睁开眼,看到他喉结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去年为保护我留下的。
"好。"我伸手触碰那道疤,"需要准备什么?"
他捉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你人到就好。"
晚宴当天,我选了一条墨绿色丝绒长裙。
温晏站在衣帽间门口,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
"帮我系?"他微微俯身。
我踮起脚尖,手指绕过他的后颈。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
宴会厅水晶灯璀璨夺目。我们刚入场,就有侍者端着香槟迎上来。
"温总,夫人。"他递上两杯酒,"林董事长在等您。"
温晏捏了捏我的掌心:"我去去就回。"
我端着酒杯走向露台,夜风带着花园里的玫瑰香拂过脸颊。
"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僵住。转身时,香槟杯差点脱手。
顾予凝站在月光下,西装革履,面容比记忆中更加瘦削。
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陌生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