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告诉我这是医院。
"醒了?"
我转头,看到顾淮凛坐在床边,满脸厌烦。
"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上次爽约,这次又闹进医院,你如果不愿意相亲可以直接拒绝。”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我只是贫血。"
我试着坐起来,被他按回枕头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傅修明拎着食盒走进来,看到我们时明显怔了一下。
"我去热粥。"他放下食盒就要离开。
"不用。"顾淮凛站起来,"你陪她吧,我还有事。"
他走得很快,没有一点犹豫。
傅修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口,最终叹了口气坐下。
"顾总很担心你。"他打开食盒,热气腾腾的粥香弥漫开来,"他守了你一整夜。"
我盯着粥面上升起的热气:"温令仪呢?"
傅修明舀粥的手顿了顿:"她不知道你住院。"
"他们......"我咽下喉间的酸涩,"婚期在哪天?"
勺子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修明放下碗,直视我的眼睛:"七天后。"
我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粥。
"阿晚,"傅修明的声音很轻,"如果你不想去......"
"我会去的。"我打断他,"我会好好祝福他们。"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沉默中格外清晰。
傅修明看了我很久,最终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睡吧,"他说,"我在这里陪你。"
我闭上眼睛,听见他轻轻关上门的声音。
黑暗中,我终于允许自己流下一滴泪。
也许这样最好,顾淮凛终于找到了他真正爱的人。
而我也不必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早上医生来查房时,我提出了出院申请。
"你的情况还不稳定。"医生皱眉翻看检查报告。
"我保证会按时吃药。"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医生最终同意了,但要求我三天后必须回来复查。
回到顾家别墅时,管家告诉我顾淮凛和温令仪出去试礼服了。
我松了口气,径直走向书房。
保险柜里放着父母的骨灰盒。
我轻轻抚过盒面,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自从被顾淮凛收养后,我就把父母的骨灰带到了这里,总觉得这样他们就能看着我长大。
"是时候带你们回家了。"我低声说。
我抱着骨灰盒下楼,却正好撞见温令仪从顾淮凛的卧室出来。
她穿着顾淮凛的衬衫,头发有些凌乱。
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傲慢表情。
"这么急着走?"
她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衬衫下摆。
"逸凡说你可以继续住到婚礼后。"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骨灰盒抱得更紧了些。
父母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东西,现在是我唯一的依靠。
温令仪突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却见她已经重重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
顾淮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大步冲上楼,一把推开我,俯身去扶温令仪。
温令仪抓着他的手臂,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逸凡,我只是想和她道别..."
"她推你了?"顾淮凛的声音冷得像冰。
温令仪咬着嘴唇不说话,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
"道歉。"顾淮凛转向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厌恶。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最终我只是低下头:"对不起。"
这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我听见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可能是我的尊严,也可能是我对他最后的期待。
顾淮凛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地认错,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只是冷冷地说:"回你房间去。"
我转身往楼上走,听见温令仪小声说:"她看起来不太好..."
"别管她。"顾淮凛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装可怜这招用得太多了。"
回到房间,我轻轻把骨灰盒放在床头。
药瓶就摆在旁边,我倒了三粒在手心,就着冷水吞了下去。
药片卡在喉咙里,苦得我想吐。
我蜷缩在床上,感觉药效慢慢发作,那股钻心的疼痛才稍稍缓解。
我翻身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流进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