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楼的会议室，冷气开得很足。

长桌一边是我和我的律师张女士，另一边是顾深舟和他的代理律师。

顾深舟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憔悴，西装笔挺也掩不住那股颓丧。

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张律师将一叠文件推到对方面前。

“这是根据现有证据拟定的财产分割方案。

包括‘深度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这基于沈小姐在公司创立初期的资金投入和持续的技术贡献。

此外，还有碧水苑那套联名房产的完全所有权，以及共同账户内的一千两百万元存款。”

顾深舟的律师翻看着文件，眉头紧锁。顾深舟则猛地抬头，声音干涩：“知意，股权……百分之三十是不是太多了？

公司现在情况不好，你拿这么多……”

我打断他，声音平静：“顾总，股权比例是根据当初的投资协议和我的贡献度计算的。

公司情况不好，是因为谁？”

他噎住了，脸色灰败。

他的律师试图争取：“沈小姐，关于房产，是不是可以协商一下？毕竟顾先生目前……”

“没得商量。”

我再次打断，“那房子首付是我付的，贷款大部分也是我在还。需要我调银行流水吗？”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顾深舟深吸一口气，转向我，语气带着最后一丝恳求：“知意，我们……我们之间，难道就只剩下钱了吗？

七年感情，你就真的一点不留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试图用感情牌来讨价还价。

“顾深舟，”我叫他的名字，声音清晰，“从你选择欺骗我开始，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账了。

现在，是清算时间。”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颓然靠回椅背。

他的律师又挣扎了一下，提出几个无关痛痒的修改意见。

张律师逐一驳回，有理有据。

对方最终放弃了抵抗。

“如果没其他异议，请在这里签字。”张律师将最终版的协议和签字笔推到顾深舟面前。

顾深舟拿起笔，手有些抖。

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才飞快地在几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迹潦草。

签完字，他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我拿起属于我的那份协议，仔细检查了一遍签名处。

然后我站起身，对张律师点点头：“剩下的手续麻烦您了。”

我拿起包，走向会议室门口。

自始至终，没再看顾深舟一眼。

“知意！”他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带着哭腔。

我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几天后，所有手续办妥。股权完成了变更，房产过了户，存款也转到了我的账户。

我联系了搬家公司，开始收拾那栋曾经承载着我们无数回忆的房子。

我的东西不多，主要是衣服、书籍和一些工作资料。

那些情侣款的杯子，一起买的摆设，还有墙上的合影，我统统扔进了垃圾袋。收拾的时候，心情异常平静，像是在处理一堆与自己无关的杂物。

最后一天，我抱着一个纸箱走出大门。搬家的卡车已经开走。

我站在空荡的客厅中央，环顾四周。

这里曾经灯火通明，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只剩下灰尘的味道。

我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顾深舟的名字。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瞬，然后果断地按下“删除联系人”。

接着是微信，拉黑，删除聊天记录。

做完这一切，我关上门，把钥匙留在物业。

我开车驶离这个小区，后视镜里，那栋房子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拐角。

等红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纸箱。

那里面装着我接下来新生活需要的所有东西。

绿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