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国际会展中心。

我站在后台，能听到前面会场传来的嘈杂人声。

助理小林帮我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领子。

他小声说：“沈总，稿子最后一段又微调了一下，提词器上已经更新了。”

我点点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短发利落，妆容精致，身上的西装剪裁合体。

眼神很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行了，没问题。”我说。

前台传来主持人的介绍声：“下面有请‘新知科技’创始人兼CEO，沈知意女士。

她将为我们分享人工智能赋能传统产业的新思路……”

我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上台。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头，我看到不少熟悉的行业面孔，有些还曾是我和顾深舟共同的客户。

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有欣赏，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我走到演讲台前，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

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然后开始演讲。英文很流利，PPT翻页自如，讲到关键数据时没有任何卡顿。

台下很安静，只有相机快门的声音。

演讲过半时，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会场最后排的角落。

一个身影缩在那里，穿着不合身的旧西装，头发有些乱，与周围格格不入。

是顾深舟。

他看起来老了很多，背微微佝偻着，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憔悴的脸。

我听说他的公司半年前就申请破产了，还背了不少债。

林晓薇带着孩子跟他吵了无数次，据说后来拿了点钱走了。

他母亲气病了，现在还在疗养院。

我的演讲节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语气依旧平稳。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悔恨，有失落，或许还有其他。

但我已经不在意了。

演讲结束，掌声很热烈。

我微微鞠躬，走下台。

几个投资人和媒体立刻围了上来，递名片，问问题。

我熟练地应对着，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我转身准备去休息室。

眼角的余光看到顾深舟似乎想从角落挤过来，好像有话要说。

但我已经被簇拥着离开，他没有机会靠近。

走进休息室，关上门，外面的喧闹被隔开。

小林给我递了瓶水：“沈总，讲得太棒了！好几个投资人都想约时间细聊。”

我喝了口水，笑了笑：“把行程排开，优先处理李总那边，他们的意向最明确。”

“好的。”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车水马龙。

一年前，我抱着一个纸箱离开那个充满欺骗的家。

现在，“新知科技”已经走上正轨，拿到了第二轮融资，团队也在不断扩大。

最好的报复，不是看着他有多惨。

而是让自己活得足够精彩，精彩到他的惨淡在你的世界里，连个背景板都算不上。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下周要去新加坡出差，开拓海外市场。行程排得很满。

我收起手机，对小林说：“走吧，回公司。下午还有两个会要开。”

窗外阳光正好，落在高楼林立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我的路，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