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托里尼的夜,繁星如碎钻般洒满天幕。
我和江丞坐在悬崖餐厅的露台上,远处爱琴海的浪声轻柔如私语。
侍者刚撤下餐盘,端来两杯当地特产的樱桃酒。
"甜度刚好。"江丞抿了一口,"像你。"
我笑着摇头,忽然瞥见餐厅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林佳柔。
她穿着艳丽的红裙,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正用娇嗲的声音点餐。
那男人西装革履,腕表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金光。
江丞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眉头微蹙:"要换位置吗?"
"不用。"我收回目光,"无关紧要的人。"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林佳柔转头时恰好对上我的视线。
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夸张的笑容:"天呐!沈总!"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身上的香水味浓得呛人。
"真巧啊!这位是......"她上下打量着江丞,"新欢?"
江丞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林小姐是吧?听说你卷走了星辰科技最后三百万流动资金?"
林佳柔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瑞士银行的转账记录要看看吗?"江丞从手机调出一张截图,"账户尾号3682。"
我惊讶地看向江丞,他什么时候查的这些?
林佳柔的手开始发抖,她猛地转向我。
"沈婉仪!是你指使他调查我的?"
"我对你的去向没兴趣。"
我晃了晃酒杯,"不过秦斯墨应该很想知道那笔钱的下落。"
"呵!"林佳柔突然冷笑。
"你以为秦斯墨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总?他连酒店钱都付不起了!"
她俯身凑近,"知道他现在住哪儿吗?就在你们创业时那个地下室!"
我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了酒杯。
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是我们最初创业时住过三个月的地方。
"林小姐。"江丞突然起身,一米八八的身高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需要我通知当地警方吗?希腊对经济犯罪的处罚......"
林佳柔踉跄后退两步,撞上赶来的男伴。
那男人皱眉:"怎么回事?"
"没事!我们走!"她拽着男人仓皇离开,临走时狠狠瞪了我一眼。
"沈婉仪,你别得意太早!"
餐厅恢复宁静后,我长舒一口气:"你早就知道她会卷款逃跑?"
江丞重新坐下:"只是习惯性调查竞争对手。"
他顿了顿,"秦斯墨最近确实在找你。"
"我知道。"
"他母亲昨天联系了我。
"江丞的话让我猛地抬头。
"她说秦斯墨这一个月瘦了二十斤,每天都在你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馆坐到打烊。"
爱琴海的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你想见他吗?"江丞问得很轻,但指节已经泛白。
我望着远处海面上摇晃的渔船灯火,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当年我们住地下室时,有次暴雨漏水,他整夜用身体替我挡着裂缝。"
江丞静静听着。
"后来公司拿到第一笔融资,他兴奋地抱着我在雨中转圈,说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受苦。"
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雪绒花尾戒,"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彻底呢?"
侍者送来甜点,是当地特色的蜂蜜核桃派。
江丞切下一小块推到我面前:"尝尝,甜的能治愈一切。"
我舀了一勺,蜜糖在舌尖化开,甜得发苦。
回酒店的路上,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江丞忽然说:"下周我要去纽约处理并购案。"
"多久?"
"两个月。"他停下脚步,"要一起吗?"
我望着他镜片后闪烁的眸光,忽然明白这是他在给我选择。
留下面对过去,或者跟他走向未来。
海风卷起我的裙摆,像一只挣脱束缚的手。
"好。"我说。
第二天清晨,我在酒店前台寄出了一个包裹,收件人是秦斯墨的母亲。
里面是那张三百万的支票,和一张字条:
"两清了。"
飞机冲上云霄时,江丞握住了我的手:"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我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七年的爱恨,终于在这场横跨欧亚的飞行中,被抛在了云层之下。
而新的故事,正在朝阳升起的方向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