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从我的发梢滴落,在禁闭室的地板上积成一滩。
傅寒声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雨水。
他的目光扫过我湿透的病号服,最后落在顾宁涵掐着我后颈的手上。
"三秒。"他开口,声音像淬了冰,"松开她。"
顾宁涵的手指僵了僵,却没有动:"傅先生,这是家事。"
傅寒声解下皮质手套,随手扔在地上。金属袖扣磕出清脆的响声。
"二。"
楚潇潇突然冲上前:"你谁啊?这里是私人――"
傅寒声反手一记耳光。
楚潇潇踉跄着撞到墙上,珍珠项链应声断裂,滚落一地。
"一。"
顾宁涵猛地松开我,后退半步。
我的膝盖一软,被傅寒声稳稳接住。
他脱下风衣裹住我发抖的身体,指尖擦过我耳后的淤青时停顿了一瞬。
"定位器坏了?"他低声问。
我摇头,从吊坠里抠出微型芯片递给他。
傅寒声扫了一眼,突然冷笑。
"屏蔽器。"他碾碎芯片,"顾律师准备得很周全。"
顾宁涵面色微变:"傅先生误会了。"
傅寒声没理他,打横抱起我往外走。
经过楚潇潇时,她突然抓住我的脚踝。
"她不能走!"楚潇潇尖叫道,"她是精神病患者,需要治疗!"
傅寒声低头看她,眼神像看一只蝼蚁。
"治疗?"他轻声重复,突然抬脚踩住楚潇潇的手腕,"比如这样?"
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响起。
顾宁涵终于变了脸色:"傅寒声!你这是故意伤害!"
"不。"傅寒声抱着我跨过楚潇潇,"是正当防卫。"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医院的保安冲过来,却在看清傅寒声的脸时齐齐刹住脚步。
"傅、傅总..."
傅寒声径直走向电梯,对耳麦说了句"清场"。
下一秒,整栋楼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警报声响彻走廊。
"睡会儿。"他把我往怀里按了按,"剩下的交给我。"
我攥紧他的衬衫前襟:"儿子..."
"我知道。"傅寒声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我都知道。"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我看见顾宁涵追出来的身影。
和他身后捂着断腕惨叫的楚潇潇。
傅家别墅的地下室里,法医正在操作台前忙碌。
我裹着毛毯坐在一旁,盯着台面上那个小小的躯体。
傅寒声站在我身后,手掌按在我肩上。
"颈动脉受压导致窒息。"法医小心地翻动尸体,"但真正死因是这个。"
他举起紫外线灯,照向孩子耳后。一个针孔状的伤痕在蓝光下显现。
"戊巴比妥钠注射痕迹。"法医看了眼傅寒声,"和傅老董事长当年的症状一致。"
我猛地站起来,毛毯滑落在地。
"顾宁涵父亲研发的安乐死药物..."
我声音发抖,"他用来杀了我儿子?"
傅寒声按住我颤抖的肩膀:"不止。"
他示意助手递来平板。
监控画面里,楚潇潇牵着我的儿子走进医院侧门。
十分钟后,顾宁涵从同一个门出来,白大褂上沾着血迹。
"骨髓抽取手术。"傅寒声冷声道,"活体抽取。"
平板从我手中滑落。
画面最后定格在顾宁涵摘口罩的瞬间。
他嘴角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愉悦的微笑。
"为什么..."我抓住傅寒声的衣袖,"就为了救楚潇潇的儿子?"
傅寒声沉默片刻,突然问:"你记得顾家怎么发迹的吗?"
我愣住。
二十年前顾氏制药的崛起,靠的正是一款特效抗癌药。
而傅寒声的父亲,正是第一批试药患者。
"临床试验数据造假。"
傅寒声眼神阴鸷,"我父亲是第一个受害者。"
地下室的温度仿佛骤降。
我看向操作台上的孩子,他耳后的针孔在灯光下泛着青紫。
"所以这是..."
"复仇。"傅寒声抚过我红肿的手腕,"顾宁涵娶你,就是为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