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我攥着傅寒声给我的车钥匙。
按照GPS定位找到那辆黑色越野车。
后备箱里放着个银色保险箱,指纹锁亮着蓝光。
我把拇指按上去,箱盖弹开的瞬间,冷雾溢了出来。
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支试管,每支都贴着标签。
最前排那支写着「傅长庚-1999.12.24」――傅寒声父亲的名字。
手机又震了。新消息是段视频:
楚潇潇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流血,镜头外有个声音在问:
「药在哪?」
我正要回复,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宁涵的助理举着枪,阴影里的脸扭曲得不像人类。
"把箱子给我。"他哑着嗓子说,"否则楚小姐马上会死。"
我慢慢举起手,突然按下车钥匙上的警报键。
刺耳的鸣笛声中,我抓起试管砸向他眼睛。
冷冻的药剂在接触皮肤的瞬间爆开,助理惨叫一声,枪走火打中了车灯。
玻璃碎片划过我脸颊的同时,一道黑影从承重柱后闪出――
傅寒声的保镖一个肘击打晕了助理。
"傅先生在等您。"
保镖捡起散落的试管,"刚收到消息,楚潇潇的儿子出现了排异反应。"
医院走廊挤满了警察。
透过ICU的玻璃,我看见那个男孩全身浮肿。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乱得像暴风雨中的海面。
傅寒声站在主治医师旁边,正在看一份检测报告。
他抬头看见我,眼神复杂地招了招手。
"超急性排异。"他指着化验单上的数据,"血型抗体攻击了移植器官。"
"可是骨髓移植..."
"根本不是骨髓。"傅寒声冷笑。
"他们偷了孩子的肝脏,就像二十年前偷走我父亲的胰脏一样。"
病房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护士冲进去时,男孩已经开始抽搐。
隔着混乱的人群,我看见了贴在床头的病历卡:血型ABRh阳性。
而我儿子是O型Rh阴性。
"谋杀罪改成器官买卖,刑期会翻倍。"
傅寒声在我耳边说,"顾宁涵的认罪协议已经拟好了。"
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接收一份视频。
画面里顾宁涵被铐在审讯椅上,面前摆着那支写着傅长庚名字的试管。
太平间的冷气扑面而来时,我数了数墙上的瓷砖。
横七竖,正好三十五块。
上次来这里是认领儿子,今天却是来确认楚潇潇的尸体。
法医掀开白布,露出那张曾经美艳的脸。
现在她太阳穴有个黑洞,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着。
"自杀?"我盯着她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
法医犹豫了一下:"弹道检测显示是近距离射击,但..."
他指了指楚潇潇紧握的左手。
我戴好手套,掰开她僵硬的手指。
一枚袖扣滚了出来,银质表面刻着顾氏家徽。
"查查监控。"我对门口的警察说,"重点找昨晚去过拘留所的人。"
走出停尸房时,傅寒声靠在走廊尽头抽烟。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顾宁涵越狱了。"他吐出一口烟圈,"用藏在袖扣里的曲别针开了手铐。"
我摸着脸颊的伤口,突然笑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傅寒声挑眉。
"精神病院。"我轻声说,"顾宁涵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当天下午,全城通缉令换成了顾宁涵的照片。
而我和傅寒声站在傅家老宅的密室里,看着墙上错综复杂的线索图。
二十年前傅长庚的死亡证明、顾氏制药的上市文件、我生父实验室的火灾报告...
所有这些都用红线连向中间那张照片。
年幼的顾宁涵站在他父亲身边,手里拿着个注射器形状的玩具。
"复仇最好的方式,"傅寒声突然说,"是让他亲眼看着珍视的一切消失。"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病历。
翻开第一页,楚潇潇的诊断书上盖着"妄想型精神分裂"的红色印章。
"明天精神病院会收治一个新病人。"
傅寒声合上病历,"正好和楚潇潇的儿子同一间病房。"
我望向窗外的夕阳。
手机里刚收到看守所的消息:
顾宁涵的助理醒后第一句话是问"那些药有没有冷藏"。
"对了。"走到门口时,傅寒声突然回头,"你儿子那件染血的衣服――"
"在法证科。"我打断他。
"袖口里缝着微型录音器,记录了他生命最后两小时的全部对话。"
傅寒声笑了。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像头终于锁定猎物的豹子。
"庭审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