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远舟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就在祖母的老宅里。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宾客盈门,只有几个相熟的街坊邻居,还有青禾和顾远舟的几个朋友。
我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坐在铜镜前,青禾正替我绾发。
她忽然拿出一个锦盒:“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我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支羊脂白玉簪。
簪头的梅花雕工精致,和祖母留给我的那支一模一样,只是边角更加圆润,显然是新做的。
“这是……”我有些疑惑。
“是顾先生让人做的。”青禾笑着说,
“他说,您原来的那支簪子有了缺口,不适合做新婚的头饰。
这支新的,算是他给您的聘礼。”
我的心猛地一颤,眼眶有些发热。
顾远舟,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给我温暖。
“替我戴上吧。”我轻声道。
青禾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簪子插进我的发髻。
铜镜里的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插着温润的玉簪,眉眼间带着一丝羞涩,还有一丝释然。
“小姐,您真好看。”青禾笑着说。
我摸了摸头上的玉簪,心里暖暖的。
婚礼很简单,却很温馨。
顾远舟牵着我的手,对着祖母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祖母,孙女婿顾远舟,定会好好照顾婉禾,您放心。”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婚后的日子,平静而幸福。
顾远舟在翰林院任职,每天早出晚归。
我则在家打理家事,偶尔看看书,画些画。
有时,我会想起京城的事,想起谢宸,想起柳如嫣,但心里已经没有波澜。
那些人和事,就像一场梦,醒了,就该忘了。
直到有一天,顾远舟拿回一封信,脸色有些凝重:“婉禾,谢宸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来做什么?
“他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顾远舟轻声道,
“我已经让人把他安置在客栈了,你要是不想见,我就去回了他。”
我沉默了片刻,说:“让他来吧。
有些事,总该有个了断。”
顾远舟点点头:“好。”
第二天,谢宸果然来了。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头发花白,眼神浑浊,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看见我,他忽然跪了下来:“婉禾,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谢宸,我们早就两清了。”我淡淡道,
“你走吧。”
“婉禾,我知道错了!”谢宸抓住我的手,泪水流了下来,
“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好好对你!”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晚了。
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谢宸绝望地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是啊,晚了……都晚了……”
他站起身,踉跄着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婉禾,祝你幸福。”
我望着他落寞的背影,轻轻说了声:“谢谢。”
谢宸走后,顾远舟握住我的手:“都过去了。”
我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
谢宸走后,再也没有音讯。
听说,他后来流落到街头,成了一个乞丐。
有人说,看见他在寒风中冻死在破庙里。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有些唏嘘,却没有太多的悲伤。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而柳如嫣,听说卷走谢家的钱财后,去了南方。
后来因为诈骗,被官府抓了起来,判了流放。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我和顾远舟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
一年后,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顾远舟给他取名叫“念禾”,说是想念江南的禾苗。
儿子满月那天,
顾远舟抱着孩子,笑着说:“婉禾,你看,这孩子的眉眼,多像你。”
我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心里暖暖的。
有时,我会带着儿子去祖母的坟前,告诉他:“这是太祖母,是个很慈祥的老人。”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小手,想要去摸墓碑上的字。
我笑了笑,握住他的手:“等你长大了,娘再给你讲太祖母的故事。”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我知道,祖母的在天之灵,一定也在为我们祝福。
江南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早。
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又抽出了新的枝条。
我和顾远舟坐在院子里,看着儿子在草地上蹒跚学步,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婉禾,”顾远舟忽然握住我的手,
“谢谢你。”
我笑了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温柔,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我的心,忽然被填满了。
是啊,家。
曾经,我以为我的家在京城,在谢家。
后来才发现,原来家,一直都在江南,在祖母的老宅里,在我和顾远舟的心里。
江南的春天,真的很美。
而我的人生,也终于迎来了,属于我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