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我准备去拍洱海日出,临出门前像往常一样叮嘱靳疏宴。
“记得把昨天洗的航拍器电池收进来,阳台上的三脚架擦一擦,还有我泡的柠檬水能帮我倒在运动壶里吗?”
“哦。”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我手里的相机背带顿了一下。
不对劲。
这只平时会黏在我身后问东问西,要么就趁我调参数时偷偷往我兜里塞小零食的“大金毛”,今天居然这么听话?
我转过身,看到靳疏宴正蹲在地上帮我整理摄影包,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浓密的发顶上,像撒了一把金粉。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上挂着的、他上次捡来的小雏菊干花挂件。
我心里咯噔一下,走过去轻轻踢了踢他的运动鞋:“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他的动作猛地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
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雾,湿漉漉的,带着点委屈和不舍:“嗯。”
“什么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些,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很快。”他的声音有点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行,那我中午就不拍太久了,早点回来。”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大型犬。
“正好昨天买的草莓还没吃,中午咱们做草莓蛋糕当饯别礼。”
“苏念!”靳疏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他的眼圈有点红,像被雨水打湿的大金毛,“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的吗?”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难道要我哭着挽留你?可你本来就有自己的事要做呀。”
他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那眼神,像极了我小时候养的那只金毛,每次我要出门上学,它就那样蹲在门口望着我。
尾巴耷拉着,可怜兮兮的。
“我这次回去,是要处理家里一些事,”
他小声解释着,像在怕我误会,“可能要……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多久?”
“不确定,也许一个月,也许……更久。”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抓着我手腕的手也松了松,像是怕我不高兴。
“没关系啊。”我抽出被他抓着的手,拿起摄影包。
“反正我也要去香格里拉拍素材,大概也得个把月才能回来。”
靳疏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你要去香格里拉?”
“嗯,那边的普达措国家公园秋天很美,粉丝一直催我去拍。”
我一边检查相机内存卡,一边说,“正好你处理你的事,我拍我的素材,挺好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帮我把运动壶装满柠檬水。
又往我包里塞了好几块巧克力,都是我喜欢的100%黑巧。
下午我从洱海回来的时候,靳疏宴已经走了。
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劈好的柴整整齐齐地堆在墙角。
我昨天没来得及晒的摄影器材被他分门别类地收进了防潮箱,连我随口提过一句有点卡的云台。
都被他拆开来清理过了,旁边还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他清秀的字迹。
“云台里面进了点沙子,我帮你清理好了,记得用的时候先检查一下。
还有,草莓蛋糕我做好放在冰箱里了。”
我打开冰箱,果然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草莓蛋糕,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用奶油写着“一路平安”。
我拿出手机,翻到靳疏宴的微信,犹豫了一下,发了条消息过去:“蛋糕很好吃,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他的回复,只有一个乖乖的笑脸表情。
晚上整理素材的时候,我看着相机里不小心拍到的靳疏宴。
他蹲在地上帮我捡掉落的镜头盖。
阳光洒在他身上,侧脸的线条柔和得不像话,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忽然有点期待,等我从香格里拉拍完素材回来,等他处理完家里的事,我们再见面的时候。
他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老远就摇着尾巴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不知道从哪儿摘来的小野花。
我拿起手机,给他发了张今天拍的洱海日落:“今天的日落很美,可惜你没看到。”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靳疏宴的消息:“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看日出。”
我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复他:“好啊,到时候我把最好的拍摄位置留给你。”
关上手机,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