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双手颤抖,将那叠书信和借据狠狠砸向柳如烟,信纸如雪花般四散飘落。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得几近沙哑。
“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沈家待你不薄,竟养出你这等毒蛇!”
柳如烟瘫倒在地,眼神慌乱,像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双手胡乱挥舞着,试图抓住一丝生机。
“不是的,爹爹,这些都是假的,是有人要害我!姐姐她……“
“她肯定是不甘心把东西给我,才伪造了这些!”
顾言蹊站在一旁,紧握的双拳关节泛白,指骨都因用力而凸显。
他的目光如冰刀般刺向柳如烟,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
“阿微一心为这个家,为你着想,你却用她的善良,一步步将她逼入绝境。”
“她的死,你罪无可恕!”
沈母哭倒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指向柳如烟,泣不成声。
“我的阿微啊……我可怜的孩子,娘错了,娘瞎了眼,没看清这贱人的这副嘴脸!”
柳如烟连滚带爬地扑到沈母脚边,抱住她的腿,指甲几乎嵌入沈母的裙摆。
“娘,您从小疼我,我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以后一定改,我会像阿微姐姐一样孝顺您……”
沈父一脚踢开柳如烟,眼中满是厌恶:“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沈家的人!”
“我们要去衙门,告你个恩将仇报、谋夺家产!你就等着被律法制裁吧!”
柳如烟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突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笑声在德顺堂内回荡,透着无尽的疯狂与绝望。
“哈哈哈,制裁我?你们又何尝无辜?“
“若不是你们偏心,若不是你们轻信我的话,姐姐又怎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们也是害死她的帮凶!”
顾言蹊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柳如烟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手臂上青筋暴起。
“住口!你犯下的罪孽,不要妄图分加给别人。今日,我定要为阿微讨回公道!”
柳如烟被他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但仍梗着脖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公道?你们给过姐姐公道吗?她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个。“
“我不过是利用了你们的冷漠,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现在她死了,你们才想起她的好,不觉得可笑吗?”
沈母听闻,哭得更加悲恸,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对不起阿微……可这也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这时,一直沉默的秦月走上前,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放在桌上。
“这是沈姑娘生前嘱托我准备的。“
”她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份文书,是她对所有财产和事务的最终安排。”
沈父颤抖着双手,打开文书,上面的字迹娟秀却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沈微在诉说着最后的心愿。
“我名下所有产业,除已赠予张嬷嬷部分,其余皆变卖。“
“所得银钱,一半捐与贫苦病患,一半用于修缮义庄,安置无家可归之人。”
“至于柳如烟,望家人勿再念及旧情,依法惩处,以儆效尤。”
“她的所作所为,我生前虽无力阻止,但死后,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沈父看完,泪如雨下,将文书紧紧贴在胸口。
“阿微啊,爹对不起你,到最后,才看到你的一片苦心……”
沈母也凑上前,看着文书上熟悉的字迹,泣不成声。
“孩子,你放心,我们一定按照你的意愿,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顾言蹊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柳如烟的衣领,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阿微,我明白了,是我辜负了你……往后余生,我会带着你的遗愿,好好活下去。”
柳如烟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她知道,自己的一切算计都已落空。
秦月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走到窗边,望向远方,仿佛看到沈微的身影在云端若隐若现。
“阿微,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你在天上,终于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