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着顾晏辰的视线,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那你就动手吧。”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捏着我的下巴往死里拧。
“沈鸢,你真以为我不敢?“
“当年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给你穿好的睡好的,可不是让你学叛逆的。”
“要不是你这张脸有七分像苏曼,你以为能住进顾家?早就在哪个角落烂掉了。”
“你欠苏曼的八年安稳,现在让你还回来,有什么不乐意的?”
我甩开他的手,掌心火辣辣地疼。
“如果早知道真相,我宁愿在桥洞冻死,被流浪汉欺负,也不会踏进这栋别墅半步。”
顾晏辰猛地掐住我的后颈,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说什么?宁愿被那些底层渣滓碰?”
他把我拽进主卧,狠狠摔在丝绒床垫上。
水晶吊灯在头顶晃得人眼晕,他俯身压上来的瞬间,我几欲呕吐。
“几年前我就发现了,”
他的手指粗暴地扯开我的衣领,“你这身子早就不干净了,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
我抓起床头柜的花瓶砸向他的额头,碎片迸溅时尖叫:“滚开!”
他躲开了花瓶,却被碎瓷片划开眉骨。
血珠滴在我的锁骨上,我却觉得像火在烧。
他突然笑了,用指腹抹过我的唇。
“阿鸢乖,听话。等你替苏曼顶罪回来,我让你继续当顾家少奶奶。”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吗?等这事了了,我陪你去做试管婴儿。”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我却像被冰水浇透。
那些他曾说过的情话此刻全变成淬毒的针,扎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意识模糊间,我想起自己确实有个孩子。
被我丢在陆家老宅的女儿,现在该上小学了吧。
认识陆知衍时,他还是京圈里最不起眼的存在。
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后把他扔在寄宿学校,逢年过节回家还要被继母刁难。
他继兄抢他的奖学金,继妹撕他的画,整个圈子都拿他当笑话。
而我是沈家长女,那时总偷偷塞给他暖手宝,替他挡掉那些明枪暗箭。
我陪他熬夜改商业计划书,帮他拉拢人脉,甚至偷拿家里的股份给他周转。
后来他成了陆氏集团的掌权人,我以为苦尽甘来,能风风光光嫁给他。
可他只是递给我一份文件,面无表情地说。
“是你父亲当年在合作事宜出尔反尔,害我母亲抑郁而终。”
然后把我关在这栋别墅,没收我的手机,掐断我和沈家的所有联系。
保洁阿姨多问我一句想吃什么,第二天就被发去西伯利亚的矿场。
我打碎一只骨瓷杯,他让管家把所有佣人都换成聋哑人。
原来他接近我从来不是因为喜欢,不过是想报复沈家。
连我偷偷生下的女儿,都成了他拿捏我的筹码。
所以在女儿三岁那年,我趁着暴雨翻墙跑了。
年少时的奋不顾身成了笑话,没想到第二次交付真心,还是落得被踩进泥里的下场。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拍打玻璃,像极了当年陆知衍把我锁在阁楼时,我拍打着门板的声音。
真心这东西,果然是世间最没用的物件。
被苏曼拽下床时,我还在发低烧。
落地窗透进的月光照着她空荡荡的左眼眶,那道疤痕像条蜈蚣爬在脸上。
去年她回国时出车祸,为了躲避监控,自己抠掉了受伤的眼球。
顾晏辰把这笔账算在了我头上。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被人推进泳池。
冰冷的水涌进鼻腔时,我透过水波看到岸边站着的顾晏辰,他手里还举着手机,像是在录像。
当时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恐怕是苏曼早就回来了。
“装什么死?”苏曼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
额头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我尝到血腥味时突然笑了。
“你就这么怕坐牢?”
她甩来一个耳光。
“要不是你占着我的位置,我怎么会躲在国外八年?顾太太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你以为顾晏辰真喜欢你?他看你的时候,眼里全是我的影子!”
我抹掉嘴角的血,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些人恨我怨我,却没人问问我愿不愿意。
八年前小心翼翼照顾顾晓宇,学做他爱吃的提拉米苏。
七年前陪顾晏辰应酬,替他挡下那些不怀好意的灌酒。
五年前帮他处理公司危机,三天三夜没合眼……原来全是一场自作多情。
“你知道吗,”我撑着地板站起来,血珠滴在地毯上晕开。
但我还是不客气地用全身力气回了她一巴掌。
“上周我整理阁楼,发现顾晏辰的保险柜里,全是你穿过的旧裙子。”
“他留着你掉的头发,存着你用过的口红,连你中学时的笔记本都锁在里面。”
我扯了扯嘴角,突然觉得浑身脱力:“可他连我昨天说想吃草莓,今天都忘了买。”
苏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得意。
“你看,我就说吧,你只是一个廉价的替身而已。”
我的笑变得讽刺了起来,”那么,是我这个廉价的替身让你有危机感了吗?“
“听我说这些你不应该更坚定更自得吗?还想继续找我的麻烦吗?”
苏曼被我戳破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总要替我背锅的,等你帮我背了锅,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晏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