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我在黑暗中摸索到一块生锈的铁片,忍着腹部的绞痛来回磨着手腕上的麻绳。
苏曼灌给我的药正在发作,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睡裙,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骨头。
手机早摔碎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磨断绳子,找到机会呼救。
铁片划破掌心的瞬间,门锁突然传来转动声。
顾晏辰冲进来的那一刻,看到我满身是血地蜷缩在角落,瞳孔猛地收缩。
他甚至顾不上楼上还在搜查的陆知衍,一把揪住苏曼的衣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暴戾。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苏曼吓得脸色惨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只是按规矩罚了她几下,谁知道她这么不经打……”
“几下?”顾晏辰甩开她的胳膊,“旁边那碗药是怎么回事?”
苏曼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铁架上发出哐当声:“晏辰你忘了?是你说要给她点教训的……”
“闭嘴!”顾晏辰的吼声震得灯泡都在摇晃,他蹲下来想碰我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
“阿鸢,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陆知衍那边我来应付,以前的事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腹部的绞痛让我眼前发黑,他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膜传来。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磨断的麻绳散落一地,血手印在水泥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别碰我。”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顾晏辰,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突然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身体蹭着我流血的后背。
“留在我身边,我把公司股份都转到你名下,苏曼我马上赶走。“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家吗?我们重新开始……”
“你给的从来都不是家。”我咬着牙挣开他的禁锢,指甲在他手背上掐出几道血痕,“是监狱。”
就在我摸到门把手的瞬间,双腿突然一软,向前倒去的刹那,落入一个带着雪松冷香的怀抱。
顾晏辰和苏曼的脸色同时变得惨白如纸。
陆知衍抱着我沾满血污的身体,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的手指拂过我脸上的血痕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暴怒。
“陆总……”顾晏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只是我家的保姆,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
陆知衍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视线扫过我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
最后落在顾晏辰惨白的脸上,“把我的人打成这样,你说误会?”
我咳着血抓住他的衣袖,意识模糊间只想逃离这个地狱。
这时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晓宇背着书包站在那里。
看到我被陌生男人抱着,立刻尖叫起来:“放开我妈妈!你是谁啊!”
他冲过来想拽我的胳膊,被陆知衍的保镖拦住时,突然开始撒泼打滚。
“沈鸢你快过来!我今天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你不是最疼我吗?”
“你平时说最喜欢我了,现在居然跟别的男人跑?就因为我划了你眼睛?我道歉还不行吗!”
这副嘴脸让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陆知衍的指关节捏得发白,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顾晏辰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挡在陆知衍面前。
“陆总,她是我的妻子,请您把人还给我。”
“妻子?”
陆知衍低笑一声,笑声里淬着毒,“六年前从陆家跑出去的沈鸢,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妻子?”
他低头看着我,声音突然放柔,却带着穿骨的凉意。
“念念上周还问我,妈妈是不是不想要她了。她画全家福,总是在旁边留一个空位。”
“沈鸢,你偷走的八年,打算怎么还?”
顾晓宇还在哭闹:“我不准你带她走!她是我的妈妈!”
话音未落,陆知衍的保镖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我看着寒光闪过,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乳白的地毯上已经溅开一片刺目的红。
苏曼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
我拽着陆知衍的领带,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别……别杀他们……”
他握住我冰凉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我不会脏了你的手。”
他俯身将我打横抱起,皮鞋碾过顾晓宇瘫软在地慢慢变凉的身体。
沾着血渍的皮鞋踢了踢苏曼发软的腿,“这笔账,陆家还会问诸位慢慢再讨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