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好热……子瑜哥哥抱抱~”
苏怜的声音突然变得娇嗲,像春日里发情的母猫,听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故意往沈子瑜怀里缩了缩,水红肚兜的系带彻底松开,露出大半雪白的肩头。
“阿怜乖,盖上薄被子就不热了。”
沈子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伸手将锦被往她身上拢了拢。
我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恶心。
再跟这对狗男女待在同一间屋里,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抄起银簪子,戳瞎他们的眼。
我掀开被子下床,踩着绣着并蒂莲的红鞋,径直往门口走去。
晚晴说兄长一刻钟就到,我且去院门口等他便是。
可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到门闩时,苏怜突然像只受惊的野猫,猛地从床上窜了下来。
她动作快得惊人,一把将我推到一边。
“哐当”一声撞上了身后的梳妆台,铜镜摔在地上裂成了数瓣。
还没等我站稳,她已经利落地闩上了门,又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银钗,撬开了门锁的暗格,将那枚黄铜钥匙取了出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哪里有半分痴傻的样子?
她转身冲我得意地笑了笑,抬手就将钥匙从窗棂的缝隙里扔了出去。
“姐姐想去哪儿呀?”
她拍了拍手,慢悠悠地走回床边,顺势倒进沈子瑜怀里,娇滴滴地看着我。
“妹妹刚学着伺候人,还不知道怎么给哥哥宽衣呢。”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沈子瑜的衣襟上轻轻划着圈,眼神里的挑衅几乎要溢出来。
“听说姐姐在家时,跟着嬷嬷学过不少伺候人的本事,姐姐不如教教我?”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明白了。
她压根就没把我当成什么长嫂,分明是把我当成了抢男人的情敌。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沈子瑜还能不能把她洗成“只敬慕哥哥的纯良妹妹”人设。
毕竟先前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时,他还跟我解释,说苏怜对他只有孺慕之情。
我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剜向沈子瑜,“子瑜,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眼神有一瞬的慌乱,甚至不敢与我对视,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片刻后,他才低下头,嗫嚅着开口。
“阿怜……她只是不懂事,你就当……当教妹妹些规矩。“
“她现在正是需要人引导的时候,你多体谅体谅。”
说完,他竟还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某种让我作呕的光。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只能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可胸膛里的怒火却像燎原的野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苏怜见沈子瑜这副态度,愈发得意起来。
她伸出双臂,紧紧搂住沈子瑜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子瑜哥哥,你就让姐姐教教我嘛,不然我笨手笨脚的,怎么伺候你呀~”
“我怎么让你舒服呀~”
这一晚上的闹剧,简直把我二十年来的认知碾得粉碎。
我看着沈子瑜低头沉默的模样,那副默许的姿态,让我心头的寒意越来越重。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
“沈子瑜,你今天要是敢让她胡来,我现在就回相府,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我不知道是不是“作罢”两个字刺激到了他。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从犹豫变成了狠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苏怜,快步朝我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抓我的胳膊。
“念薇,何必说这种气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今日是我们的新婚夜,就当……就当阿怜不存在便是。”
我吓得尖叫一声,猛地侧身躲开他的手,转身就往屏风后的净室跑去。
“砰”的一声撞上木门,反手就扣上了黄铜的搭扣。
任凭沈子瑜在门外如何哄骗,说什么“只是让你教教规矩”“阿怜不会乱说话”,我都死死地抵着门,半步不肯退让。
我本想忍一忍,等兄长来了再说。
可谁曾想,这苏怜的作妖本事,早在婚礼上就已经显露无疑。
还记得今日新娘该入场的时候,喜娘刚拉开府门。
苏怜就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舞衣,从门后窜了出去。
那舞衣裁得极短,裙摆只到大腿根,腰间还系着条毛茸茸的狐尾,随着她的跑动左右摇摆。
“新娘入场咯!”
宾客们都伸长了脖子张望,可等来的不是穿着凤冠霞帔的我,却是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女子。
“苏怜!你给我站住!”
我强压着怒火,从门后追了出去,一把揪住了她系在背后的狐尾。
那狐尾是用白狐的皮毛做的,摸上去顺滑得很,想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你干什么!揪疼人家的尾巴了啦!”
苏怜猛地转过身,捂着狐尾,一脸委屈地看着我,眼眶瞬间就红了。
婆母见状,连忙从旁边走过来打圆场。
“哎呀,这是我们家阿怜,特意给新人添喜的,小孩子家不懂事,穿得花哨了些。”
她一边说,一边给周围的宾客拱手,“让各位见笑了,年轻人就爱胡闹。”
“可不是嘛,”旁边的司仪也跟着帮腔,他手里还拿着个铜锣,敲得“哐当”响。
“这阿怜姑娘真是活泼,瞧着多喜庆!来,让我们有请新娘、新郎,还有咱们的喜童,一同入场!”
“呜呜呜,我不走了,尾巴好疼……”
苏怜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双腿哭了起来,活像个被人抢了糖的孩子。
沈子瑜见状,心疼得不得了,竟当着满院宾客的面,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将她拦腰抱起。
他还像哄婴儿似的,轻轻颠了颠怀里的人,柔声道:“阿怜乖,不哭了,哥哥给你买糖吃。”
我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喜堂中央,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那时候我还安慰自己,他只是太疼这个妹妹了。
可现在看来,我当时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