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童养夫曾经为我挡下三刀,
从此我家发誓养他一辈子。
现在却为给小三买爱马仕偷我妈手术款,
胆肥了是不是,
本小姐送你的“银手铐”喜欢不喜欢?
……
我和陆则衍最笃信“传承”那年,江南的雨下得格外绵密。
工作室里的缂丝机转了整整三天,梭子穿梭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成了那段日子最安稳的背景音。
彼时他刚帮我从文物贩子手里追回母亲苏曼卿花三年复刻的清代缂丝扇面,后背还缠着渗血的纱布。
为了护着那卷脆弱的古稿,他硬生生扛了三刀,一刀在眉骨、一刀在手腕、最深的一刀在后背,缝合时用了整整二十针。
那天我坐在他身边,用最细的杭绸蚕丝给他绣止血的绢帕,指尖反复摩挲过他眉骨的疤,他却笑着抓住我的手:
“砚辞,这疤以后就是缂丝的勋章,我要带着它,陪你守一辈子工作室。”
人人都说,陆则衍是真心护着缂丝,护着我。
就连母亲也常说:“则衍这孩子,眼里有丝的光,比那些只懂说漂亮话的人靠谱。”
那时的我,信了。
信他会像护古稿一样护着我,信我们能一起把母亲的缂丝手艺传下去。
直到那个穿银灰色连衣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闯进工作室,手里的AI纹样报告像锋利的刀,劈碎了我所有的信任。
“你就是苏砚辞是吧?”温若宁的声音带着电子音般的冷硬,
她抬手将一叠打印整齐的报告砸在我面前的缂丝机上,纸张散落,上面是用代码模拟出的缂丝缠枝纹。
线条僵硬,没有半点手工织就的温度。
“则衍早把工作室的三百万资助款转去我主导的AI伦理研究项目了,你还抱着这些老掉牙的缂丝机做什么?”
我指尖攥紧了腰间母亲织的墨绿缂丝腰带,腰带内侧缝着一小截母亲失明前织的蚕丝,是她特意留给我的“定心符”。
温若宁俯身,指甲划过缂丝机上的木纹,语气里满是轻蔑:
“苏小姐,现在是21世纪了,AI一天能生成上千种纹样,你这台机子织一个扇面要半个月,早就该被淘汰了。”
报告最末页,陆则衍的签名龙飞凤舞,和他当年在母亲收徒帖上签的名字,判若两人。
窗外的雨势突然变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抬手摸向藏在腰带里的缂丝剪刀抬手作势向她挥去。
那是母亲给我的成年礼,带着淡淡的木香。
“则衍不会放过你的!”温若宁被我眼里的冷意逼退半步,撂下这句狠话,踩着雨水匆匆离开。
工作室里只剩下我和那台落了些灰的缂丝机,梭子还卡在半织的纹样里,像极了我此刻悬在半空的心。
傍晚时分,陆则衍终于回来。
他脱下沾着雨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我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协议上我已经签好了名字,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签字吧。”
他拿起协议,眉峰上的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砚辞,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若宁只是跟你开玩笑,资助款我只是暂时周转,会还的。”
“我嫌你脏了缂丝的手艺。”我打断他,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还戴着我用蚕丝编的手绳。
陆则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把协议扔回桌上,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
“苏砚辞,你别得寸进尺!”
他猛地站起身,工作室的椅子被带得向后滑了半米,“要不是看在曼卿阿姨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守住这个工作室?”
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为了护古稿不惜流血的人,如今为了AI项目,连母亲留下的手艺都能轻易抛弃。
窗外的雨还在下,我突然觉得,那些年一起护过的古稿、一起织过的丝,都像被雨水泡过一样,发了霉,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