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白月光被我做成了药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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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发布时间:2025-10-13 14:44:22      字数:1979字

漱玉斋的梧桐叶落尽时,萧衍的休书到了。

墨尘捧着鎏金木匣立在阶下,玄铁腰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匣中锦帛上“七出无子”四字朱砂淋漓,角落还有一行小字:“天罚无嗣,终有报应”――是柳如烟的笔迹。

“王爷命娘娘三日内迁出正院。”

墨尘声音低沉,

“侧妃…柳氏说西郊别院清净,适合养病。”

我捻起休书,帛缎冰凉似雪。

三年夫妻,七十三条人命,最后换得“无子”二字。

“告诉她,”

我将休书掷回匣中,

“靖王妃只有丧偶,没有下堂。”

墨尘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惊澜。

这位永远如影子般忠诚的暗卫,第一次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容嬷嬷急步上前:“娘娘!王爷这是要逼死您啊!西郊别院常年漏雨,您这咳疾…”

“咳不死。”

我转身望向窗棂外,

“容嬷嬷,取我的赤金鸾凤箱来。”

那是及笄时父亲所赠,他说:“鸾儿若受委屈,便砸了鸾箱,为父接你回家。”

如今沈家只剩一�g黄土,接我的人永远不会来了。

箱底血书犹在。

三年前用断簪蘸着流产时的血写下:“萧衍负我,沈氏永弃。”

“娘娘不可!”

容嬷嬷按住我的手,

“血书一出,就再无转圜了…”

“早该如此。”

我提笔添上“请废”二字,血墨交融,如残阳泣血,

“把张文远给的药备好。”

暮色四合时,小院传来叩门声。

张文远背着药箱匆匆而来,官袍下摆沾着泥渍。

“太医院今日被柳院使清查,我借口出诊才得脱身。”

他递来青瓷药瓶,

“这是你要的迷心散,但剂量万不可超三分,否则…”

“否则如何?”

我拔开瓶塞,苦杏仁味弥漫开来。

“会损人心智,如痴儿般过活。”

他目光落在我指尖血痂上,“值得吗?青鸾.”

窗外的雨突然急了,砸在青瓦上像战鼓擂响。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大雨,他浑身是血地冲进喜房,抱着我说:“鸾儿,沈家没了,但我护住你了。”

那时他眼底的痛楚那么真,真到让我忘了――沈家军粮道地图,正是从他书房泄露的。

“张太医,”

我轻笑,

“你说鸠毒发作时,会不会比落胎更疼?”

他脸色骤白,药箱“哐当”落地。

远处突然传来喜乐声。

十八人抬的聘礼队伍正经过漱玉斋墙外,箱笼系着红绸,浩浩荡荡往听雨轩去。

“王爷聘柳氏为平妻的礼单。”

墨尘悄无声息地出现,递来卷轴,

“按亲王正妃规格,双凤钿冠,东珠百斛…”

后面的话再听不清。

东珠…父亲当年缴获的东珠,萧衍说“留给我们的女儿做嫁妆”。

“娘娘!”

容嬷嬷惊呼着扶住我。

喉间腥甜上涌,血滴在聘礼单上,洇染了“永缔良缘”四字。

深夜惊雷炸响时,墨尘去而复返。

雨水顺着他的黑衣淌成细流,掌心躺着一枚青铜钥匙。

“柳氏明日辰时从侧门出府,乘青帷车经朱雀街入宫谢恩。”

他眼底映着烛火,像淬毒的刀,

“车辕榫卯已锯断,经过驷马桥时会断裂.”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他眉骨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我挡箭留下的.

“为什么?”

我轻触那道疤,

“你本是萧衍最利的刀。”

“因为沈老将军救过我娘性命。”

他单膝跪地,雨水在石砖上晕开深痕,

“还因为…王爷明知柳家是鸠毒真凶,却选择掩盖.”

又一记惊雷炸响,震得窗棂作响。

三年来无数个雨夜,我都梦见父亲在刑场上望来的那一眼――没有怨恨,只有担忧。

他至死都在担心这个被留在仇人身边的女儿.

“起来。”

我将钥匙收入袖中,

“明日之后,世上再无靖王妃.”

寅时三刻,容嬷嬷为我更衣。

正红蹙金鸾纹嫁衣,是萧衍当年按亲王正妃制式亲手所绘。

他说:“我的鸾儿,要穿最烈的红.”

铜镜里人影消瘦,唯有眼底火苗灼灼。

张文远的迷心散藏在赤金护甲里,毒簪插入云鬓.

“娘娘真要亲自去?”

容嬷嬷系腰带的手在发抖,

“让老奴代您…”

“有些债,”

我抚过嫁衣上鸾鸟的眼睛,

“得亲自讨.”

辰时正刻,喜乐震天。

青帷车缓缓驶出侧门时,我正立在驷马桥石狮后。

车辕断裂的巨响淹没在锣鼓声中。

马匹惊嘶,车厢倾斜,柳如烟的惊叫格外刺耳.

“侧妃受惊了。”

我扶住踉跄跌出的身影,迷心散顺势拍入她后襟,

“妾身扶您换乘.”

盖头飘落瞬间,我看见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沈…”

她喉间咯咯作响,却说不成话。

迷心散见效了.

“妹妹小心。”

我笑着为她拢好盖头,

“今日大喜,别误了吉时.”

送亲队伍乱作一团,无人看见我袖中毒簪刺入车辕榫卯的裂痕。

那里藏着柳家通敌的密函副本。

萧衍永远想不到,三年前他让我焚毁的真正密函,早被我用假信调包.

“起轿―”

喜娘高唱。

我退入人群,看青帷车摇摇晃晃驶向宫门。

风中传来破碎的吟唱:“鸠占鹊巢死…牡丹泣血红…”

容嬷嬷悄然出现:“墨尘得手了,真密函已送入大理寺.”

雨又下了起来,冲刷着朱雀街的石板路。

血水顺着嫁衣下摆流淌,像绽开的红牡丹.

“娘娘!”

张文远撑着伞跑来,官帽歪斜,

“王爷发现密函失窃,正带兵往大理寺去!您快…”

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穿透他的肩膀。

萧衍执弓立在长街尽头,未穿婚服反而铁甲沾雨,目光比箭镞更冷.

“沈青鸾,”

他声音嘶哑如裂帛,

“你要毁了我?”

雨幕模糊了天地,唯有他眼底的痛楚清晰可见。

多可笑,此刻他竟觉得痛.

“王爷错了。”

我拔下毒簪对准柳如烟心口刺入,

“是您先毁了沈青鸾.”

嫁衣赤红如血,在灰暗的街巷里烧成一簇不灭的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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