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白月光被我做成了药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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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发布时间:2025-10-13 14:44:22      字数:2731字

雨丝细密地敲打着青石路面,将方才那场惊变残留的血气氤氲开,散入潮湿的空气里。

驷马桥头的混乱并未平息,惊马嘶鸣,人群惶惶,碎裂的车辕像僵死的虫豸歪斜在地。

而那顶原本喜庆的青帷喜轿,此刻成了最刺眼的囚笼。

我立在雨幕中,正红的嫁衣被雨水浸透,颜色愈发深重,紧贴在身上,沉甸甸如同披挂了无数过往的亡魂。

指尖残留着刺入柳如烟风池穴时的微颤触感,那枚藏在云鬓间的毒簪,此刻已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空余一丝冰冷的锐痛留在指腹。

轿内,柳如烟瘫软如泥,凤冠歪斜,繁复的喜服衬得她死灰般的脸色更加骇人。

她眼珠极力向上翻动,试图看清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响,却再也拼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只有那双眼底,淬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惧和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时机转瞬即逝。

我猛地吸了一口带着雨腥气的冷空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血气与一种近乎虚脱的颤栗。

伸手,毫不留情地扯下她头上那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动作利落,带着一种决绝的撕扯意味。

“靖王纳新妇,佳偶天成,”

我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淅沥雨声和现场的嘈杂,带着一种冰冷的、砸落在每个人心头的清晰,

“是否该先废旧人,以正视听?”

盖头之下,并非众人预想的新娘娇容。

我扬手,那幅一直藏在袖中的血书休书赫然展开。

素白锦帛上,“七出无子”四个朱砂大字已被雨水晕开些许,宛如泣血,其下那行“天罚无嗣,终有报应”的小字更是触目惊心。

而最致命的,是锦帛角落,我用同样朱砂狠狠划去的“萧衍”名讳,旁边是更加淋漓的“请废”二字。

人群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都胶着在那幅血书上。

“沈青鸾!”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萧衍自长街尽头疾奔而来,铁甲染雨,面色铁青,眼底是滔天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身后,亲兵刀剑出鞘,寒光划破雨幕,直向我涌来。

“拿下这个毒妇!”

侍卫如狼似虎地扑近。

眼看那冰冷的铁钳就要扣上我的手臂――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从屋檐、从街角、从混乱的人群缝隙中骤然暴起!

是墨尘和他的人!

金铁交鸣之声瞬间爆开,压过了雨声。

墨尘一袭黑衣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

他手中短刃翻飞,身形如电,精准地格开砍向我的刀剑,每一次碰撞都溅起刺目的火星。

他带来的死士人数虽不占优,却个个悍不畏死,打法刁钻狠辣,竟一时将萧衍的亲兵队伍死死缠住,阻隔在我数步之外。

墨尘一个旋身,踢飞一名持枪刺来的亲兵,目光与我有一瞬的交错。

冰冷,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护卫之意。

他眉骨上那道旧疤在雨水冲刷下显得格外清晰。

混乱中,一个身影踉跄着冲破阻碍,扑到轿前。

是张文远。

他官袍凌乱,肩头还在渗血――那是方才为护我被萧衍射伤的地方。

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顾,猛地举起手中一卷泛黄的文书,声音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哑却清晰地吼道:

“鸠毒真相在此!三年前毒害靖王妃、致使王妃终身难孕的元凶,并非他人,正是柳侧妃之父,柳尚书!”

满场哗然!

“你胡说什么!”

萧衍目眦欲裂,一剑劈开身前一名死士,就要冲向张文远。

“王爷!”

张文远竟不退反进,将手中文书高高举起,

“此乃保和堂内部秘录及刘太医画押供词!

上面白纸黑字记录,柳尚书指使刘太医在王妃饮食中掺入鸠毒及红花果,事后又威逼老夫篡改脉案,谎称王妃体质阴寒再难有孕!

所有药材往来、银钱打点,记录得一清二楚!人证物证俱在!”

他的声音在雨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也砸得萧衍的脚步生生顿住。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张文远,又猛地看向轿中瘫软失声、眼神惊恐万状的柳如烟,最后,那目光死死锁在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惊人――震怒、被背叛的痛楚、一丝动摇的惊惧,还有更多难以分辨的情绪,在他眼底疯狂撕扯。

王府迎亲的仪仗队早已乱作一团,喜乐早已停歇,只有雨声和兵刃碰撞声、压抑的惊呼声交织。

围观百姓议论声嗡嗡而起,如同逐渐沸腾的水。

“柳尚书…”

“竟然是…”

“那王妃她…”

趁此间隙,墨尘一声短促的唿哨,死士们的攻势骤然变得更加猛烈,不惜以伤换伤,强行将战圈向外推开一步。

“嬷嬷!”

我低喝一声。

一直护在我身侧,吓得脸色惨白却强自镇定的容嬷嬷立刻反应过来,从袖中掏出一枚龙眼大小的黑色弹丸,用力砸向地面!

“砰!”

一声闷响,大量浓白的、刺鼻的烟雾瞬间爆开,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轿辇周围一大片区域。

这是张文远之前特意准备的障眼法,用的是药材混合之物,虽无毒,却能极大阻碍视线。

“咳咳咳!”

“保护王爷!”

“人在哪?别让那妖妇跑了!”

白雾中,惊呼声、咳嗽声、慌乱的脚步声顿时响成一片。

一只冰冷而坚定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墨尘。

“跟我走!”

他低语一句,不容分说,拉着我便向预定的退路疾退。

容嬷嬷紧随其后。

视线受阻,但墨尘对这里的地形早已烂熟于心。

他拉着我,灵活地避开混乱的人群和无头苍蝇般的侍卫,钻进驷马桥旁一条狭窄潮湿的暗巷。

身后,萧衍暴怒的吼声穿透烟雾传来:“封锁四门!全城搜捕!格杀勿论!”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混合着跑动时带起的风,冷得刺骨。

嫁衣繁复沉重,湿透后更是步履维艰。

肺部因急促的呼吸和旧疾隐隐作痛,喉头腥甜翻涌。

但我们不能停。

暗巷尽头,早已备好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

车夫是墨尘绝对的心腹,见到我们,立刻无声地掀开车帘。

墨尘将我一把托上车,容嬷嬷也被拉了上来。

他最后警惕地扫了一眼巷口,确定无人追踪,才利落地翻身跃上车辕。

“走!”

马车瞬间冲了出去,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融入京城纵横交错、如同迷宫般的无数小巷之中。

车厢内,光线昏暗。

我靠在颠簸的车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汗水,指尖仍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成功了。

也彻底撕破脸了。

血书休夫,当众揭露,刺瘫柳如烟,劫持现场…任何一桩都是足以震动朝野的大罪。

萧衍绝不会善罢甘休,柳家更会疯狂反扑。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虚脱的、释放后的空茫,以及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冰冷决绝。

容嬷嬷颤抖着手拿出干帕子为我擦拭脸上的水渍,声音带着哭腔:“娘娘…您…您何苦…”

“没有回头路了,嬷嬷。”

我闭上眼,声音沙哑,

“从三年前他们动手那一刻起,就没有了。”

马车在城中七拐八绕,最终悄无声息地驶入一处偏僻院落的后门。

这里是墨尘早已安排好的隐秘据点。

下了车,踏入简陋却干净的房间,换下那身沉重刺目的嫁衣,穿上寻常布衣,我才仿佛真正从“靖王妃”那个角色里剥离出来。

墨尘检查完外围的防卫,走进来,单膝跪地:

“娘娘,此处暂时安全。但京城戒严,萧衍和柳家的搜捕很快就会展开。我们需尽快筹划下一步。”

“我知道。”

我扶起他,看着他被雨水冲刷得冷硬的脸庞,

“墨尘,今日多谢你。”

“属下份内之事。”

他垂眸,语气依旧平稳无波,但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一丝不平静。

窗外,雨声未停,反而更密了些,敲打着窗棂,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京城的天,从今日起,真的要变了。

而我,已置身于这风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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