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直起身子，差点从床沿摔下去。

那双突然睁开的眼睛漆黑如墨。

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哪里像是死人的眼睛。

"你......"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床上的男人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力道大得让我脸颊生疼。

他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我噤声。

门外传来管家刻意压低的询问。

"王妃，可需要热水？"

我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的呼吸喷在我手腕上，温热潮湿。

他指尖在我手心快速划了几个字：说不用。

"不...不用。"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等管家的脚步声远去，男人立刻松开我。

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完全不像久病之人。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他腰间一道狰狞的伤口，暗红的血痂上还沾着新鲜的血珠。

"你是活人。"我盯着他腰间的伤，"你根本没死。"

他冷笑一声，从枕下摸出把匕首抵住我咽喉。

"顾承泽派你来验尸？"

刀尖的凉意让我打了个寒颤。

此刻我才看清他的样貌，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与棺材里那具"尸体"有七分相似，但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

"我不是......"

"林念玥。"

他准确叫出我的名字，刀尖纹丝不动。

"天生媚体，手腕生红线时能让男人气运暴涨。”

“顾承泽靠这个当上首辅，现在却把你送来给我陪葬。"

“怎么？他高官厚禄享受够了？”

我惊得忘了呼吸。

这些连顾承泽都不完全清楚的秘密，这个素未谋面的摄政王怎么会知道？

门外突然响起三长两短的叩门声。

摄政王，现在我知道他叫裴渊了，脸色骤变，拽着我滚到床底。

几乎同时，房门被推开，管家的靴子停在床边。

"王爷？"管家的声音带着试探，"老奴来添些香。"

床单垂下的缝隙里，我看见管家的靴子绕着床榻走动。

他突然蹲下来，我屏住呼吸，裴渊的手按在我后颈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奇怪......"管家嘟囔着，终于转身离开。

直到确认管家走远，裴渊才松开我。

床底狭窄，我们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他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丝我说不上来的熟悉。

"听着。"他声音压得极低。

"顾承泽计划借我的葬礼调离京城守军，三日后发动政变。”

“我那个好管家本是敌国奸细，卧底三十年，如今终于等到机会覆灭王朝。”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我选第三个。"我打断他，"让顾承泽付出代价。"

裴渊眯起眼睛，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惊讶的表情。

他腰间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在白色中衣上晕开一片暗色。

"你受伤了。"我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需要包扎。"

他像是没听见，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塞给我。

"拿着这个去城外大营找......"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