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海滨小城的阳光比我想象中更温暖。
我在老城区租了间带小院的房子,院子里有棵年岁不小的桂花树。
安顿下来的第一周,我几乎足不出户。
每天就是打扫房间,整理从谢家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行李。
其中最重要的,是母亲的照片和那本她留给我的日记。
第八天早晨,我鼓起勇气去了趟花市,买回几盆绿植和鲜花。
布置院子的时候,隔壁的阿婆过来打招呼,送了我一篮自家种的蔬菜。
"小姑娘一个人住啊?"阿婆和蔼地问。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有人用这么平常的语气和我说话。
在谢家,每个人和我说话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或是明目张胆的轻视。
"我姓林。"我接过菜篮,"谢谢您。"
"叫我李阿婆就行。"她笑眯眯地说,"有事就敲敲墙,我耳朵灵着呢。"
那天晚上,我做了来这儿后的第一顿饭。
虽然只是简单的青菜炒肉,但吃得格外香甜。
饭后,我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久违地感受到了平静。
第二周,我开始出门探索这座小城。
海滨大道上的咖啡馆成了我最常去的地方。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听说我以前学过花艺,热情地邀请我帮忙布置店面。
"我们这儿游客多,漂亮的环境能吸引人。"
他搓着手说,"按小时算工钱,怎么样?"
我答应了。这工作比想象中有趣,而且能让我暂时忘记过去。
每天下午,我都会去花市挑选新鲜花材,然后在咖啡馆的后院修剪搭配。
有一天,我正在整理一束向日葵,突然听到有人问:"这花卖吗?"
我抬头,竟然是顾言之,他眉眼温和,手里拿着一本书。
"这是店里的装饰。"我解释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包一束新的。"
他笑了笑:"那麻烦你了。"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我插花。
这种安静的注视让我有些不自在,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讨厌。
"你的手法很专业。"过了一会儿,他说。
"学过一点。"我没有多说。
在谢家时,我经常被要求布置宴会鲜花,那些记忆并不愉快。
顾言之似乎察觉到我的回避,识趣地没再追问。
他买下了那束向日葵,临走时说了句"下次见"。
我以为这只是客套话,没想到三天后他真的又来了。
这次他买了一盆多肉植物,说是放在诊室里。
"病人看到绿色植物会放松些。"他解释道。
就这样,顾言之成了咖啡馆的常客。
他总在周三下午出现,买一束花或一盆绿植,偶尔会和我聊几句。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周三的到来。
一个月后的某个周三,顾言之没有出现。
我告诉自己这很正常,他可能只是工作忙。
但第二天早晨,我在菜市场远远地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站在海鲜摊前,身边是个年轻女孩。
女孩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
我立刻转身离开,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真是愚蠢。"我骂自己,"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