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公司的玻璃门擦得锃亮，反射着早晨有点刺眼的阳光。

我工位在靠窗那边，桌上堆着新项目的资料，高得像小山。

咖啡杯里冒着热气，是前台小姑娘刚送来的，说秦总特意交代的，新品，提神。

“怎么样？还顺手吗？”

秦淮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没打领带，看着比之前那副精英范儿顺眼点。

我敲着键盘，没停。

“资料快看完了，下午能出初步方案。”

他吹了声口哨，有点夸张：“可以啊沈晚庭，这效率。怪不得以前顾……”

他顿了一下，有点讪讪地摸摸鼻子，“咳，那什么，晚上跟迅科的会，你主谈？”

“行。”

我点了下头，视线没离开屏幕上的数据流。

他站那儿没走，过了一会儿才说：

“地下车库B区，靠电梯那边有个空位，以后你停那儿吧，方便。钥匙给行政了，回头你去拿。”

我手指停了一下。

B区，靠电梯。

以前那个位置，是顾宸宇的。

“谢了。”我说。

他摆摆手，走了。

下午的会开得有点久。

迅科那帮人不好缠，条款抠得细。

但我数据熟，预案做得足，几个回合下来，对方负责人松了口。

最后价格压在了双方都能接受的区间。

签完意向书，对方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起来，主动伸手：“苏经理，厉害。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送走人，回到办公区，好几道目光悄悄落在我身上，又很快移开。

带着点探究，还有点别的什么。

秦淮从办公室探出头，冲我竖了下大拇指，脸上是压不住的笑：

“牛！晚上聚餐，必须庆祝！”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之前公司关系还行的同事发来的，没头没尾一句：

“顾总今天又在会上发火了，好像是因为之前你跟的那个项目，后续维护出了纰漏，客户直接投诉到总部了。”

后面跟了个吃瓜的表情。

我没回，划掉通知。

过了几分钟，又一条。

另一个号，八卦兮兮的：“林薇薇今天快中午才来，拎着个新包，说是顾总送的安慰奖？”

“结果下午就说肚子不舒服，提前走了。她那个岗现在谁也不敢接，烂摊子一堆。”

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几秒，还是没回。

把这些号码都设了静音。

下班前，行政的小姑娘小跑着送来一个文件夹和一把崭新的钥匙，笑得甜甜的：

“苏经理，秦总让给您的。办公室收拾好了，就在他隔壁。车位钥匙也在这儿。”

办公室不大，但干净，朝南，下午的阳光能晒进来一半。

窗台摆着盆绿萝，叶子油亮。

一把新钥匙，挂着个蓝色的停车牌，号码醒目：B-018。

手机又震。

屏幕自动亮起，跳出一条朋友圈提示。顾宸宇更新的。

一张照片。

他和林薇薇的侧面，她肚子隆起，他手掌覆在上面，背景像是高级餐厅的柔光。

配文：“期待新生命，一切值得。[爱心]”

底下共同好友的点赞和祝福排了长队。

“佳偶天成。”

“顾总准爸爸喜悦溢于言表啊！”

“事业家庭双丰收，楷模！”

我端着那杯快冷掉的咖啡，靠在崭新的办公桌边，看着那条动态。

手指划过去，没点赞，没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