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挺大，噼里啪啦砸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

我正核对最后一份项目数据，内线电话响了。

前台小姑娘声音有点迟疑：

“苏经理，楼下有位顾先生找您，没有预约……他说是您……旧识。”

我敲键盘的手指停了一秒。“让他上来吧。”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拉开门，顾宸宇站在外面，没打伞，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西装肩膀处颜色深了一块，往下滴着水。他看起来……灰扑扑的。

眼里有红血丝，领带也松了，歪在一边。那种一贯的、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傲慢，再也没有了。

“沈晚庭。”他声音有点哑，挤出一个算是笑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没让开，只看着他。“有事？”

他舔了下嘴唇，雨水顺着发梢滑到他鼻梁上，他也顾不上擦。

“能……进去说吗？就几分钟。”

我侧身让他进来。

他站在办公室中间，有点手足无措。

视线扫过窗外的雨幕，又落回我身上，最后定格在我桌上那个“项目负责人沈晚庭”的桌牌上。

“你这里……挺好。”他干巴巴地说。

我没接话，等着。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吸了口气。

语速加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晚晚，我知道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林薇薇她……”

他名字吐出来都像沾着恶心，

“她根本就是个骗子！没能力，还背着我搞小动作……孩子……孩子那事儿也……”

他顿住，像是难以启齿，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只要你肯回来帮我，帮我稳住公司，我立刻跟她断！干干净净！让她把孩子打掉，送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

他上前一步，眼神热切地盯住我，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迫切，

“车位，房子，都还给你！不，给你买新的！更好的！只要你回来……”

我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算计和走投无路的慌乱。

“顾宸宇，”我打断他，声音不大，但足够冷，

“你把婚姻当什么？筹码？把我当什么？擦屁股的纸？用完了，脏了，扔了，现在需要了，捡回来洗洗再用？”

他脸色唰地白了：“不是！我这次是真心的！我后悔了……”

“你后悔的是公司要垮了，后悔的是发现林薇薇不如我能给你赚钱擦屁股，后悔的是没人给你当牛做马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

“你需要的是一个能替你稳住江山还任你拿捏的傻子，不是我。”

“沈晚庭！你非要这么说话吗？我现在是难，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就一点情分都不讲？”

“情分？”我简直想笑，

“你跟林薇薇在朋友圈佳偶天成的时候，讲情分了吗？”

“你扣我奖金给她买车的时候，讲情分了吗？”

你把我用了两年的车位划给她，说我旧车不配好位置的时候，讲情分了吗？”

我每一个问句，都让他脸上的血色褪去一分。

他嘴唇哆嗦着，像是想反驳，又找不到词。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林薇薇站在门口，肚子隆起。

头发也被雨淋得半湿，精心打扮过的妆糊了一点。

她的眼神先狠狠剐了我一眼，然后死死钉在顾宸宇身上。

“顾宸宇。”她声音尖得刺耳，完全没了平时的甜腻，

“你果然在这儿！你什么意思？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想甩了我？你想把给我的东西都要回去送给这个贱人？”

她猛地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抖开，几乎甩到顾宸宇脸上。

“孕检报告你看清楚了！你的种！你想赶我走？没门！你答应给我的公司股份呢？什么时候过户？”

顾宸宇的脸从白变成青紫，额上青筋暴起。

一把推开几乎戳到他脸上的纸：

“你闭嘴！股份？公司都快被你掏空了你还想着股份！”

“那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两说！谁知道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你混蛋！”林薇薇尖叫着扑上去撕打他，“你敢怀疑我？我跟你拼了！”

顾宸宇狼狈地格挡着她的手，西装被她扯得更加凌乱：“滚开！疯女人！”

两个人就在我办公室中间，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

咒骂，哭嚎，指责，丑陋得令人窒息。

我后退一步，靠在办公桌边，看着这场闹剧发生。

等到我戏看够了，我直接拨通了保安室，将这两疯子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