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敲我办公室门的时候，我正在看新项目的预算表。

他没像往常那样直接晃进来，而是靠在门框上。

手指弹了弹一份薄薄的文件夹，脸上表情有点古怪，像是想笑又使劲憋着。

“哎，沈晚庭，”他压低了点声音，尽管走廊没人，

“刚听到个离谱的瓜，关于你前夫那边儿的，劲爆程度堪比八点档连续剧。你想听不想听？”

我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划过一个数字：“忙着呢。他那边破事跟我没关系。”

“真没关系？”他走过来，把那份文件夹轻轻扔在我桌角，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我哥们儿，就那个在业内消息特灵通的，凑巧挖到点东西。我觉得吧……你可能还是得知道一下。”

我停下笔，看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新闻：“第一，那位林薇薇小姐，压根不是单身。”

“校外有个正牌男友，感情好得很，靠着‘怀孕’这招在外头捞了不少好处，熟练工了属于是。”

我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第二，”秦淮手指点了点文件夹，

“她那孕检报告，时间线对不上，漏洞百出。孩子爹是谁，嘿，还真画个问号。”

“顾宸宇这绿帽子，怕是戴得严严实实。”

窗外有只鸟飞过，影子快速掠过窗台。

“第三，也是最绝的。”

秦淮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挪公司那点钱，可不光给自己买包做保养。”

“那辆豪车的保养单，走的可都是公司账，转头就给她那小男友报销了。”

“合着顾宸宇掏钱养着人家两口子呢！”

他把文件夹往我这边又推了推：

“里头有点边角料证据，我让人匿名给他寄了一份。你说他看了，会不会当场心梗？”

我拿起那份文件夹，没打开，指尖感受着牛皮纸袋的粗糙纹理。

“多事。”

我说了一句，听不出情绪。

秦淮耸耸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嘛。再说了，免得他以后还来自讨没趣。”

他晃悠着出去了，哼着不成调的歌。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我把文件夹塞进抽屉最底层，没再看。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

直到快下班，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号码。

顾宸宇。

我没接。铃声固执地响到自动挂断。

几分钟后，一条短信挤进来，字数寥寥，却透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混乱：“接电话，有急事。”

电话立刻又打了进来。这次我接了，没说话。

那边是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声，呼哧呼哧的。

过了好几秒，他才发出声音，嘶哑得完全变了调：

“……沈晚庭……是你……是不是你告诉我的……那些事……”

“什么事？”我问。

“林薇薇，那个贱人。还有她那个野男人。”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破碎不堪，

“我都知道了，她骗我。他们一起骗我，孩子不是我的。”

“她要我的钱。要我的公司！连车位……连他妈那个车位都是那男的主意！说我人傻钱多好骗。”

他语无伦次：“我怎么这么蠢……我居然为了这么个货色……我居然把你……”

他的话断在这里，只剩下粗重难听的喘息。

背景音里传来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的巨响，稀里哗啦。

“房子……房子你卖了……”

他忽然又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

“卖得好……卖得好啊沈晚庭……你够狠……你早就计划好了。”

他不停地说着，诅咒着，重复着。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这些破碎疯狂的声音。

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刚完成的、数据漂亮的新项目报告。

“顾宸宇，”我打断他那些毫无意义的嚎叫，声音平静，

“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了。

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和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我挂了电话。

屏幕暗下去，最后的光亮里，映出我没有任何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