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攥着方向盘,看着苏姚一步步走近。
阳光照在她鲜红的指甲上,像血一样刺目。
"让开。"我降下车窗,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苏姚轻笑一声,俯身趴在车窗上:"别这么凶嘛。我是来帮你的。"
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头晕。
我这才注意到,路两旁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穿黑衣的彪形大汉。
"顾砚舟现在很危险。"苏姚压低声音,"只有我知道他在哪。"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她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
"是我父亲。不过..."她突然凑近,"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保镖的车已经停在我后面,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我深吸一口气:"什么条件?"
苏姚的红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离开顾砚舟,永远消失。"
我猛地推开车门,差点撞到她:"你做梦!"
苏姚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瞬间阴沉。
"那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工地塌方只是个开始,你以为..."
"太太!"保镖突然大喊,"先生的定位信号出现了!"
我立刻看向手机,顾砚舟的实时定位确实在闪烁,地点是城郊一处废弃工厂。
苏姚的表情变了:"不可能!那个信号明明..."
我没等她说完就发动车子,猛打方向盘从黑色轿车旁擦过。
后视镜里,苏姚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很快变成了一个小红点。
"跟紧我!"我对保镖喊,"再叫增援!"
车子在郊区小路上颠簸,我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
顾砚舟为什么会在废弃工厂?工地塌方是真是假?苏姚父女到底在谋划什么?
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半开着,我停下车就要往里冲,被保镖拦住:
"太太,太危险了!让我们先..."
"没时间了!"我甩开他的手,"他是我丈夫!"
废弃工厂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我们顺着定位来到一个地下室入口,楼梯下方隐约有说话声。
"...东西到手就撤。"是苏成峰的声音,"那小子嘴硬,直接处理掉。"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保镖扶住我,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比了个手势,增援五分钟就到。
"太太,您在这等着..."
我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往下走。
地下室里,苏成峰背对着我们站在一个铁笼前,笼子里赫然是满身血污的顾砚舟!
"砚舟!"我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苏成峰猛地转身,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顾太太?真是...意外之喜。"
"楚韫?"顾砚舟抬起头,左眼已经肿得睁不开,"走...快走..."
苏成峰打了个响指,黑暗中立刻走出四个持械壮汉: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正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撮细软的毛发――是楚楚的胎发!
"你!"我浑身发抖,"你敢碰我儿子..."
"别紧张。"苏成峰冷笑,"小家伙现在很安全。毕竟...他可是重要筹码。"
顾砚舟突然暴起,双手抓住铁栏杆:
"苏成峰!你敢动他们母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闭嘴!"苏成峰一挥手,一个壮汉举起铁棍就要往笼子里捅。
"警察!不许动!"
地下室入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苏成峰脸色大变:"撤!"
混乱中,我扑到铁笼前,颤抖着摸索锁扣。
顾砚舟的手从栏杆缝隙伸出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你怎么这么傻..."
"别说话。"我泪流满面地找钥匙,"坚持住..."
警笛声由远及近,苏成峰的人已经四散逃窜。
当警察和医护人员冲进来时,我终于在墙角找到了钥匙。
铁门打开的瞬间,顾砚舟整个人倒在我身上。
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声音却异常清晰:"楚楚...安全吗?"
"安全,在家有保镖守着。"我扶着他往外走,"工地塌方..."
"假的。"他虚弱地笑了笑,"我收到线报就猜到是调虎离山...故意让他们抓到的..."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顾砚舟却坚持要自己走。
在上救护车前,他突然转身对警官说:
"苏成峰走私文物,证据在...工厂西侧墙体的暗格里。"
警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立刻派人去查。
去医院的路上,顾砚舟握着我的手始终没松开。
他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但脸色依然苍白。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轻声问。
我拿出手机,给他看那个突然出现的定位信号:"这是..."
"不是我发的。"他皱眉,"我的手机早被他们搜走了。"
我们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一个人――苏姚。
"她故意引你来的。"顾砚舟沉下脸,"为什么?"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她说...工地塌方只是个开始。"
顾砚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抓起手机拨通了管家电话:
"立刻带楚楚转移!去老宅密室!快!"
挂断电话,他转向司机:"改道,回顾家!"
救护车鸣笛转向,我的心跳快得几乎窒息。
苏姚那句"一家三口团聚"突然有了可怕的另一层含义――
她从一开始就计划把我们一网打尽!
车子刚拐进顾家别墅区,我们就看到了冲天的黑烟。
"是...我们家?"我的声音支离破碎。
顾砚舟二话不说跳下车,朝浓烟滚滚的别墅狂奔。
我紧跟在他身后,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消防车刺耳的警笛声中,我看到管家抱着楚楚站在花园里,几个保镖正用灭火器扑救厨房的火势。
"先生!太太!"管家满脸烟灰,"有人纵火...幸好我们发现得早..."
顾砚舟接过哇哇大哭的楚楚,紧紧抱在怀里。
我颤抖着检查孩子,确认他毫发无损后才瘫坐在地。
"苏姚..."我咬牙切齿,"一定是她..."
顾砚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我站起来:"先离开这里。"
我们刚走到院门口,一辆红色跑车突然急刹在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苏姚惨白的脸。
"不是我!"她尖声喊道,"我父亲疯了!他要连我一起..."
一声枪响。
苏姚的胸口突然绽开一朵血花。
她瞪大眼睛,缓缓倒向副驾驶。远处树丛中,一个黑影迅速消失。
"趴下!"顾砚舟护住我和孩子,滚到旁边的花坛后。
警察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的枪声、消防车的鸣笛声混作一团。
我死死抱住楚楚,感觉到顾砚舟的身体完全覆盖着我们。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恢复平静。
警官过来告诉我们,狙击手已经逃走了,苏姚重伤送医。
"初步判断是苏成峰派人灭口。"警官说,"我们正在全力追捕。"
顾砚舟点点头,低头检查我和孩子的情况。
楚楚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结束了。"他吻了吻我的额头,"都结束了。"
然而,当我们回到临时安置的酒店时,前台递来一个包裹:
"顾先生,刚才有人指名要交给您。"
顾砚舟警惕地接过,拆开后脸色骤变,里面是一枚染血的玉坠,苏姚从不离身的那枚。
包裹底层还有张字条:【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