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希摔门而去的声响还在别墅里回荡,顾南浔捏着空荡荡的掌心,指节泛白。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散落的骨灰粉末,又瞥见林倩倩泫然欲泣的脸,烦躁地扯开领带。
"顾哥哥,她好凶..."
林倩倩扑进他怀里,指甲却悄悄掐进他后背。
"会不会去找那个野男人了?"
顾南浔嗤笑一声,将人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她敢。"
手机在西装口袋里震动了三次,他看都没看就按灭。
无非是沈明希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以为摔门而去就能让他追出去?
三年来她闹过无数次,哪次不是哭着回来跪舔他的鞋尖。
"先管好你自己。"
他将林倩倩扔在凌乱的大床上,俯身咬住她的脖颈。
"昨天的燕窝粥还没跟你算账。"
林倩倩的娇喘很快填满整个房间。
顾南浔闭着眼,脑海里却闪过沈明希抱着骨灰盒时那双死寂的眼睛。
他烦躁地加重力道,惹得怀里人尖叫出声。
"顾哥哥轻点..."
"闭嘴。"
他冷声道,心里却像堵着团湿冷的棉花。
沈明希那个女人,连母亲的骨灰都敢拿来演戏,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第二天清晨,顾南浔被助理的电话吵醒时,林倩倩正趴在他胸口画口红。
"什么事。"
他声音沙哑,带着宿醉的慵懒。
助理的声音透着古怪。
"顾总,医院那边来消息,沈夫人...沈夫人前天凌晨在ICU自杀了,已经办了火化。"
顾南浔猛地坐起身,林倩倩的口红在他锁骨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你说什么?"
"医院说沈夫人拔了氧气管,沈小姐签的同意书。"
助理顿了顿。
"财务问之前给沈夫人的治疗账户,还要继续打钱吗?"
顾南浔捏着手机的指节咯咯作响,突然低笑出声。
好啊,沈明希,为了逼他低头,连亲妈都敢咒死。
他就说昨天她抱着骨灰盒那副鬼样子是装的,现在连助理都被她收买了。
"打。"他冷笑,"继续打,打到她满意为止。"
挂了电话,林倩倩怯生生地问。
"顾哥哥,沈明希她..."
"别管她。"
顾南浔掀开被子下床。
"不是要去产检?现在就去。"
他倒要看看,等沈明希发现他根本不吃这套,会不会哭着回来求他。
她不是最在乎那个老虔婆的死活?
等他拿着孕检单甩在她脸上,看她还怎么装。
医院走廊里,林倩倩挽着顾南浔的手臂,故意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
经过ICU时,顾南浔脚步顿了顿,透过玻璃往里看。
空荡荡的病床,消毒水味里似乎还残留着沈明希身上那股廉价的洗衣液味道。
"顾哥哥,看什么呢?"
林倩倩拽了拽他的袖子。
"没什么。"
他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沈明希肯定就躲在哪个角落偷看,等着他主动去找她。
可惜,他顾南浔从来不吃这一套。
B超室里,医生指着屏幕上模糊的光斑说一切正常。
林倩倩喜极而泣,抱着顾南浔的脖子撒娇。
"顾哥哥,我们有宝宝了。"
顾南浔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背,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老城区破旧的木门,门垫下露出半截钥匙。
他瞳孔骤缩,几乎是立刻就认出那是沈明希小时候住的地方。
这个女人,终于忍不住要他去找她了?
顾南浔将手机揣回兜里,对林倩倩说。
"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他驱车赶往老城区,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沈明希抱着骨灰盒时那双空洞的眼睛。
荒谬,真是太荒谬了。
她怎么敢拿母亲的死来赌?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顾南浔做好了迎接沈明希歇斯底里质问的准备。
然而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照片。
年轻的沈母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景是这片老旧的居民楼。
他循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走上二楼,推开沈母卧室的门。
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被。
顾南浔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一步步走过去,颤抖着掀开被子。
沈明希穿着三年前他送她的那条蓝色连衣裙,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顾南浔,我不欠你了。】
楼下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顾南浔猛地跪倒在地,喉咙里涌上腥甜。
他好像...真的弄丢了什么。
那个会在雨夜里等他回家、会把感冒药熬成红糖水、会抱着他的手臂。
说"顾南浔你真好"的沈明希,被他亲手杀死了。
助理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南浔抱着沈明希冰冷的身体,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她没死...她只是睡着了..."
他语无伦次地喃喃着。
"她最喜欢装睡了...我哄哄她...她就醒了..."
可怀里的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再也不会因为他皱眉而紧张,再也不会...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