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成任务下飞机后,手机弹出刺眼标题。
“抛家十年私奔女温婉,弟弟温晨骚扰丈夫新欢致手废”。
推开家门,只见柳念念穿着我的睡衣冷笑,丈夫冷眼将我天才钢琴家弟弟送进小黑屋。
全网都在骂我们姐弟“人渣”。
我低头看着弟弟骨折的双手,发誓要让他们一样的代价。
......
机身的颠簸停止了,轮子接触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
十年前,我被招入涉密单位,自此再也没有回家。
我从随身背包里拿出那只老旧的手机,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了,信号一格一格跳出来。
一连串的推送通知瞬间挤满了屏幕,嗡嗡的震动感持续从掌心传来。
我皱着眉,想直接清空这些无聊的垃圾信息。
手指滑动间,一个加粗的标题猛地刺入眼帘。
“抛家十年私奔女温婉,弟弟温晨骚扰丈夫新欢致手废”。
我的手指顿在半空。
我点开那条链接,加载圈转得异常缓慢。
帖子里的文字是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过来。
他们说我跟人私奔十年,说我弟弟温晨骚扰一个叫柳念念的女人,还弄废了对方的手。
下面配着一张模糊的女人背影,和另一张柳念念哭得梨花带雨的特写。
荒谬。
彻头彻尾的荒谬。
温晨?我那个从小只认得琴键,跟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的弟弟?
他去骚扰别人?
绝无可能。
怒意顶在喉咙口。我关掉屏幕,把手机死死攥在手里。
飞机还没完全停稳,我就站起身,从行李架里拖出我的箱子。
动作有些急,箱角撞到了舱壁,发出不小的声响。
邻座的人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会,拉着箱子就随着人流往外走。
廊桥,入境大厅,取行李……。
只有手心里那只冰冷的手机,和脑子里反复回放的恶毒字句,无比清晰。
温晨的手……废了?
他是钢琴家,他的手就是他的命。
我下意识摸向背包侧袋,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琴谱。
是我利用极其有限的休息时间。
一点一点为他搜集誊写的,边上还密密麻麻注着我的笔记。
我想象过他收到时亮起来的眼睛,想象过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的样子。
出租车门关上,我报出那个刻在记忆深处的地址。
车子启动,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高楼多了很多,有些地方我完全认不出了。
我没心思看风景,重新点开手机,放大那张泪眼照片,像素太低,看不出真假。
评论区里污言秽语,全是咒骂我和温晨的。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车终于停了。
我付钱,下车,拎着箱子站在那扇门前。
我没有按门铃。
从背包内袋摸出一把几乎生锈的备用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玄关处,一双不属于这里的高跟鞋,歪歪扭扭地甩在地毯上。
我没换鞋,径直踏了进去。
客厅里,一个穿着明显宽大男士衬衫的女人正端着水杯。
看见我,她动作顿住了,眉毛挑了起来。
衬衫下摆刚盖过大腿,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你就是温婉?”
她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娇软,眼神却一直打量着我。
我没应她,目光扫过客厅。
这里熟悉又陌生,添了不少不属于我的摆设。
她见我不说话,放下杯子,故意挺了挺其实并不明显的肚子。
“衍尘早跟你断了。现在我怀了他的孩子,你这个‘正主’也好,‘小三’也罢,别这个时候回来添乱。”
这时,里面的房门响了。
顾衍尘走出来,头发有些乱,像是刚被吵醒。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全是疏离和冷漠。
“温婉?”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厌烦,
“十年不回,一声不响,你回来干什么?”
我没看他,直接问:“温晨呢?”
顾衍尘的脸色更沉了,他下意识地往那个女人身前挡了挡,语气生硬:
“念念怀着孕,受不得刺激。你没事就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我问你,温晨呢?”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他似乎被我的态度激怒了。
又或许是想尽快打发我走,含糊地开口:
“他自作自受!骚扰念念未遂,被人……废了双手。现在关在客房,你最好别去闹他,让他安静待着!”
“骚扰未遂?废了双手?”
我盯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就朝着客房走去。
身后传来柳念念假惺惺的声音:“衍尘,你看她呀……”
客房的门没锁。
我拧开门把,一股混杂着血腥和霉味的浑浊空气涌出来。
房间里很暗,窗帘紧闭。
借着门缝透进的光,我看到角落的地板上蜷缩着一个人影,身上胡乱盖着一条薄毯。
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
是温晨。
他头发凌乱黏在额头上,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
最刺眼的是他那双手。
从手腕到手指被渗着暗红血渍的绷带胡乱缠绕着,肿得厉害。
他似乎被光线惊动,猛地一颤,抬起头。
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盛满了惊恐和绝望。
他看清是我,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放大,像是无法相信。
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一点气音。
“姐……?”
这一声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姐”,我的心漏了一拍。
我刚想伸手碰碰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自动亮起,又是一条推送。
“私奔小三温婉返家逼宫,天才弟弟沦为变态”,
配图是温晨被束缚在病床上的偷拍照片,角度刁钻,面目扭曲。
我盯着那屏幕,手指猛地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