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出顾氏大厦,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手机屏幕依旧显示着“无服务”,所有的号码拨出去都是忙音。
顾衍尘做得真绝。
不能慌。
我对自己说。
温晨在等我去救他。
我拖着发软的双腿,快速离开大厦正门,拐进一条背阴的小巷。
背靠冰冷粗糙的砖墙,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检查手机。
不是sim卡的问题,是这片区域的信号被针对性屏蔽了,范围大概只覆盖顾氏周边。
他们想把我困死在这里。
我从随身背包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仪器,只有U盘大小。
这是任务结束后按规定暂留的应急装备之一,能捕捉特定加密频段。
但需要相对干净的电磁环境和高处才能有效触发。
高处……屏蔽通常有信号盲点。
我抬头,目光扫过四周林立的高楼,最终落在几条街外那片待拆迁的废弃工厂区。
那里楼层不高,但足够开阔,干扰源也少。
我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我把手机收起,拉高外套衣领,混入人行道上的人群,尽量让自己不显眼。
但没走多远,眼角余光就瞥见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正沿着街道快速搜寻。
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路人。顾衍尘的人动作真快。
我立刻闪身躲进一家便利店,假装浏览货架,从货架的缝隙里观察外面。
那两人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又继续往前搜。不能走大路了。
我从便利店后门钻出,拐进错综复杂的老城区巷弄。
污水横流,杂物堆积,这里监控稀少。
我靠着墙根快速移动,耳朵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好几次,急促的脚步声从主干道方向传来,我都及时缩进更暗的岔路或半掩的卷帘门后躲藏。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温晨在那个所谓的疗养院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终于,我看到了那片废弃工厂生锈的铁丝网围栏。
找到一个缺口钻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废弃的机床和零件散落一地。
我选中一栋看起来还算完整的五层旧厂房,沿着锈迹斑斑的外挂铁梯快速向上爬。
爬到楼顶,视野开阔起来。风卷着灰尘扑面而来。
我顾不上喘息,立刻拿出那个金属仪器,将它连接在手机底部的特殊接口上。
然后举起手机,缓缓旋转方向,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微弱信号隙缝。
屏幕上的频谱图杂乱地跳动着。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没有任何有效连接。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就在焦灼几乎要将我吞噬时,仪器上的一个极小频段突然稳定地亮起了微弱的绿光!
找到了!
我立刻将设备对准那个方向,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输入一长串极其复杂的验证指令。
进度条缓慢地移动,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我的呼吸。
“身份验证通过”
“加密通道建立中……”
“连接成功”
几乎在连接成功的瞬间,我立刻按下紧急通讯按钮。
“北辰呼叫鹰巢!紧急状况!请求定位并介入!我弟弟温晨被非法拘禁于郊区私人疗养院,坐标疑似……我目前所在位置……”
我快速报出工厂区坐标和已知的疗养院信息,
“对方有武装看守,我弟弟手部重伤,急需医疗救援!重复,急需立即救援!”
频道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林队冷静果断的声音。
此刻听来如同天籁:
“北辰,收到。坚持住。我们已锁定你的信号,支援小组已在途中,预计十五分钟内抵达你处。疗养院坐标已确认,另一组人正前往处理。报告你的状况。”
“我被信号屏蔽,无法正常联络,身体状况正常。”
我语速极快,“对方可能转移温晨,行动请快!”
“明白。保持通道畅通,原地等待。我们到了。”
通讯结束。
我瘫坐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体,终于允许自己稍微喘一口气。
手臂因为紧张和刚才的攀爬而微微颤抖。
我盯着远处城市模糊的天际线,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晨晨,再坚持一下,姐马上就来。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
直到远处传来隐约的、越来越近的直升机旋翼声,以及工厂区入口处急促而整齐的刹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