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了结,像一场持续了很久的高烧终于退去,留下的是疲惫和清醒。
柳念念在监管下生下一个男婴,孩子被赵峰年迈的父母接走,赵峰本人早已在监狱里开始他的刑期。
柳念念自己,数罪并罚,被判了五年。
顾衍尘的判决也下来了,两年有期徒刑。
没了主心骨又声名狼藉、债务缠身的顾氏集团,最终宣告破产。
这些消息传来时,我和温晨正在吃早饭。
我看着报纸,他刷着手机。
我们谁都没说话,安静地喝完了手里的粥。
温晨的手恢复得比预想中好。
顶尖的医疗团队、最好的复健方案,加上他自已那股不肯服输的狠劲。
那双曾经几乎被宣告报废的手,渐渐恢复了大部分功能。
拿东西、写字、日常生活不再受阻。
但弹钢琴,终究是不行了。
手指的精细控制和力量要求,对受过这种创伤的手来说,太苛刻了。
他没有抱怨,只是有一次。
我深夜经过他房间,听见里面传来很轻的、用一根手指在电子琴上戳出的单音,断断续续,不成调子。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之后,我再没听见他碰过任何乐器。
他把所有的琴谱和获奖证书收进一个箱子,塞进了床底。
然后,他开始频繁地往我的书房跑,翻看我带回来的那些航天工程方面的基础书籍。
有一天,他把一份招生简章推到我面前,是我就读过的国防科大航天人才定向培养计划的申请表。
“姐,”他眼神很亮,语气却异常平静,“我想试试这个。”
我抬起头看他。
“手不能弹琴了,但脑子还好用。”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许遗憾,但更多的是豁达和坚定,
“我想跟你一样,做点实实在在、有意义的事。”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好。”
“一起。”
我们并肩走到空旷的广场上,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这里的夜空格外清澈,繁星满天,像碎钻石撒在黑丝绒上。
夜风拂过,带着远处戈壁的气息和未来的无限可能。
星光安静地洒在我们身上,照亮脚下崭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