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沈子瑜今日的眼神告诉我，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正好，我也还有后手没出。

府中下人见到我都低着头快步走开。

唯有管家过来禀报：“大小姐，老爷让您回来后立即去书房。”

我整了整衣襟，袖中匕首贴着腕骨传来凉意。

推开书房门时，父亲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地上散落着撕碎的纸。

“你满意了？”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像老了十岁。

“沈家的脸面今日被你亲手撕碎了。”

我缓步走到书案前，看见上面摊开的正是沈莲白与太子往来的密信副本。

这些本该在三个月后才被发现的证据，如今提前摆在了父亲面前。

“父亲，”我轻声说，“撕碎沈家脸面的从来不是我。”

他终于转过身，眼底布满血丝。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将袖中账本放在案上：“这是莲白挪用府中银两的实证，其中大半都流向了东宫。”

窗外传来更鼓声，子时将至。

我知道裴渊此刻正在后院的梅树下等着，而今晚注定无人入眠。

等我赶到梅树下，裴渊眉头一皱。

怎么了？

裴渊从不会这么看我。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异香。

这味道让我瞬间想起小时候裴渊说过的话：“异常熏香会有甜腥味。”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裴渊快步走到我身边，扯过我身上的香囊，仔细检查后沉声道：“是曼陀罗花粉。”

他翻看香囊，指着一处痕迹说：“这里有个指纹，应该是下毒之人留下的。”

我强忍眩晕，让云岚取来纸笔，将指纹拓印下来。

裴渊握住我的手：“先回府，我让人查这指纹。”

我强忍眩晕回到房中，云岚已备好解毒汤药。

汤药苦涩难咽，却让我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

“小姐，查到了。”云岚匆匆进来，将一张纸递到我面前，“香囊上的指纹与烧水丫鬟春桃的吻合。这春桃前日刚去过二少爷院里。”

我盯着那张纸，指尖微微发颤。

沈子瑜，我的亲弟弟，沈莲白的名义上的弟弟。

前世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儿子，如今竟也敢对我下手。

“去查查春桃的底细。”我将纸张折好收进袖中，“再派人盯着沈子瑜的院子。”

次日清晨，云岚带回消息：“春桃是家生子，她娘在二少爷院里当差。昨夜二少爷召她过去，赏了十两银子。”

我冷笑一声。

十两银子就想买我的命，沈子瑜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小姐，要告诉老爷吗？”云岚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头。

父亲向来偏信沈莲白姐弟，贸然告状只会打草惊蛇。

“先按兵不动，他们既下了毒，必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