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彻底沉了下来。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我盯着屏幕响了三声,才划开接听键。
“疏月,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周景深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急躁,背景里隐约有风声,像是在室外。
“500万太多了。”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声音放得很柔,甚至带了点茫然。
“公司账户上的流动资金都投了项目,现在凑不出这么多现金……要不,我问问他们能不能转账?”
“转账?”
周景深的声音瞬间炸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谁家赎金能转账?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马鹏亮那种人,怎么可能留下转账记录?”
“我没经历过这种事啊。”
我顺着他的话头,语气里添了几分委屈,像是真的慌了神。
“那……要不你跟他们说说,多宽限几天?我想办法去借,或者把手里的理财产品提前赎回。”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呼吸声粗重得像拉破的风箱。
过了会儿,周景深的语气突然平和下来,甚至带了点劝哄的意味。
“疏月,我知道你难,但予安不能等啊。你再想想办法,哪怕先凑一部分也行,我跟他们磨磨嘴皮子。”
这就是他的惯用伎俩,先炸毛,再放软,用亲情套牢你。
前世的我就是这样被他哄得团团转,跑遍了所有亲戚家借钱,甚至把母亲留下的首饰都当了。
“真的很难。”
我叹了口气,刻意拖慢了语速。
“理财产品赎回要手续费,而且周期长……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到账。”
“一个月?”
周景深的声音猛地拔高,几乎是在咆哮。
“林疏月你疯了?一个月!予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你吼什么?”
我皱了皱眉,语气冷了下来。
“我不是在想办法吗?”
“想办法?你这是想让他死!”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尖声叫嚷着。
“那是你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周予安要是没了,我看你以后怎么活!”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重复着这句话,指尖停在桌面上,突然笑了,笑声很轻。
“可他要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