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李姨在厨房做了一桌子菜,江叔开了瓶白酒,喝着喝着就红了眼:
“咱们微微有出息,考上这么好的大学,比那臭小子强多了!”
“非要去什么国外。”
他们走后第三个月,陈瑶发了条朋友圈,定位在巴黎,配着埃菲尔铁塔的照片,江浩站在她身边,笑得有点拘谨。
李姨刷到的时候,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半天没说话。
大学四年过得比想象中快。
刚开学那会儿,同系的男生借着问路递情书,社团活动上有人抱着吉他唱情歌,甚至有外校的通过老乡群加我微信,开场白都是“我朋友说你很特别”。
我都回了“谢谢,暂时不想谈恋爱”。
不是还惦记着江浩,只是突然觉得,感情这回事太费力气。
与其花时间猜对方心思,不如泡在图书馆里啃专业书,或者跟着导师做项目。
李姨总说我太拼,视频时举着手机给我看刚炖好的汤:
“女孩子不用这么累,找个靠谱的人嫁了也挺好。”
“姨,我现在挺好的,总不能一直靠男人吧。”
我对着镜头笑,屏幕里的自己比四年前高了些。
剪了利落的短发,眼镜度数又涨了点,但眼神亮得很。
这四年,江浩一次都没回来过。
第一年说要考语言证书,第二年说忙着实习,第三年干脆连电话都少了。
偶尔江叔打过去,他要么说在开会,要么说信号不好,匆匆挂掉。
年夜饭桌上,江叔总会把酒杯往桌上一顿:
“白眼狼!白养他这么大!”
李姨就叹气:
“也许是真忙吧。”
我没接话,默默给他们夹菜。
毕业那年,我拿到了国内顶尖企业的offer。
入职那天,江叔李姨特意来送我,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我爱吃的糖醋排骨: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受委屈了就回家。”
“知道了叔。”
我抱了抱他,发现他背好像更驼了些。
工作第一年,我几乎住在公司。
从整理报表到跟进项目,再到独立负责小型策划,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很踏实。
年底部门扩张,总监把组建新团队的任务交给了我时。
筛选新人简历那天,我泡了杯咖啡,从上午九点看到下午三点。
HR送来的最后一批里,有份简历的照片让我指尖顿住。
寸头,西装革履,眉眼比四年前成熟了些,但那股子熟悉的轮廓骗不了人。
姓名栏写着:江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