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丈夫沈逸患有厌女症，对我冷漠疏离。

直到民政局盖章前，我突然听见他崩溃的心声：

【别盖！求你了……】

【老婆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

结婚三年，我终于决定离婚。

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从未被爱过。

沈逸是个很奇怪的人。我们是联姻，这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他家需要我们安氏的设计资源，我家需要他们沈氏的渠道支持。

生意谈妥那天，双方父母坐在一起吃饭，笑得像一家人。

只有我知道，那顿饭吃得有多冷。

婚礼办得很体面，宾客如云，祝福声此起彼伏。

我穿着定制西装站在台上，看着沈逸站在我旁边，西装笔挺，神情疏离。

他接过戒指的时候，手指微微发抖，但没人注意到。

只有我看见了。

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紧张，是克制。

婚后生活像一场合租。

他睡主卧，我睡次卧。他出差频繁，回来也不说话。

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连早餐都很少一起吃。

佣人以为我们关系冷淡，其实我只是不敢靠近。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讨厌我。

起初我以为是他性向问题，试探着问过几次，他只是摇头。

再后来，我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不够好看？不够温柔？

还是说，我让他觉得别扭？

我没有追问。

问多了，就像乞讨。

直到那天，狗仔拍到我们在商场擦肩而过，配文写着：

“沈氏总裁与神秘妻子零互动，婚姻名存实亡？”

照片里，我低头看手机，他目视前方，两人中间隔了半米距离，像陌生人。

那晚我坐在书房，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翻到最上面，是沈逸的号码。

我一直没敢打。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心跳得厉害。

三年了，我连一句“你累不累”都没好好问过。

不是不想，是怕换来沉默。

可现在我不想忍了。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拨通。

电话响了三声，他接了。

“有事？”声音冷静，听不出情绪。

我攥紧手机，“明天我去民政局，你来吗？”

他顿了一下，“离婚？”

“嗯。”

又是一段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

然后他说：“好，我过去。”

就这么简单。

没有挽留，没有质问，甚至连语气都没变。

好像我只是通知他去签一份合同。

我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轻松。

至少，我终于做了选择。

第二天一早，我穿了件白衬衫黑西裤，素面朝天出门。

民政局在城东，地铁换公交，路上花了四十分钟。

我想好了，手续办完就回公司，项目还堆着，不能耽误。

沈逸比我还准时。

他穿着深灰色大衣，站在门口等我，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

“资料带齐了。”他递给我。

我接过，指尖碰了下他的手，冷的。

我们并排走进大厅，取号，排队，等待叫名。

整个过程一句话没说。

工作人员核对信息时，我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倒计时。

“请确认是否自愿解除婚姻关系。”

我点头。

他也点头。

“可以盖章了。”

就在工作人员拿起印章的瞬间，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要盖章！】

我猛地抬头。

沈逸坐在那儿，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有点漠然。

可那个声音又来了，带着颤抖和近乎崩溃的哀求。

【别盖，求你了，别盖……我不想离婚……】

我僵住了。

这不是幻觉。

那声音太清晰，像是直接钻进我脑子里的。

我死死盯着他。

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您怎么了？”

工作人员问我。

“没、没事。”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指甲掐进掌心。

沈逸的心声还在响。

【她为什么不看我？她真的要走了……我怎么办……我撑不住了……】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割在我耳朵里。

他明明在求我留下，可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工作人员重新举起印章。

我下意识抬手按住她的手腕。

“等等。”

她愣住。

沈逸也转头看我，眼神空的，像在看一个无关的人。

可我心里那个声音已经炸开了。

【她拦下了？她是不是……不想离？】

【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可话还没出口，沈逸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接起来。

“嗯，我知道了。”

“马上回去。”

他挂掉电话，转向我，“公司出事，现在必须走。”

我没动。

他站起身，“你要是还想离，下周再来。”

说完他就往外走。

脚步很快，几乎算是逃。

我坐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他刚才的心声。

【快走快走，不能让她看见我眼睛红……再待一秒我就要哭了……】

原来他也会哭。

原来他根本不想离婚。

可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装得那么冷？

我慢慢站起来，走出民政局。

外面阳光刺眼，风吹在脸上有点凉。

我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对着空气低声说了句：

“沈逸，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听到了。”

然后删掉。

这只是个测试。

我不知道这能力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我对沈逸的判断，错了三年。

傍晚时分，我回到老宅。

佣人迎上来，“先生回来了，在书房。”

我脚步一顿。

他居然比我先回来。

钥匙还没掏出来，门就开了。

沈逸站在玄关，领带松了一半，袖口卷起，露出一截手腕。

“你怎么才回来。”他说，语气平淡，像在问今天有没有下雨。

我没回答。

从他身边走过，径直上了二楼。

浴室的灯亮着，水声传来。

我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听见他在里面放水。

然后那个声音又来了。

【她回来了……还好，还好……我以为她真的要走了……】

我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毯上。

原来他也会怕。

原来他也知道疼。

之后，我开始留意他。

他照常早起，喝黑咖啡，穿西装，出门前看一眼玄关的合影。

那是我们婚礼当天拍的，他站得笔直，我站在他身侧，笑得勉强。

他每天都看，每次只看两秒。

以前我以为是习惯。

现在我知道，那是他在确认我还在这里。

中午我回老宅拿图纸，客厅没人，书房门虚掩着。

我推门进去，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后，头低着，正在批文件。

我没出声。

可那个声音又来了。

【她今天穿了那条灰裙子……我记得她去年穿过一次。

我说不好看……其实好看，特别好看……】

我站在原地，心跳漏了一拍。

他说过不好看？

我根本没问他。

那条裙子是我特意挑的，为了今天。

我以为他不会注意。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我转身要走，他却抬起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扯了个谎。

他点点头，继续低头看文件。

可下一秒，心声又响起。

【别走……别走……你说句话也好……】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轻声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笔尖一顿。

“嗯。”

“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

我听见纸张被捏皱的声音。

他没抬头。

“公司还有会。”

【我想去，我想去一万次……可我不敢……我怕我说错话，我怕你更讨厌我……】

我看着他握笔的手，指节泛白。

这个人，明明满心满眼都是我，却连一起吃饭都不敢答应。

那天之后，我开始试探。

我会在他回家时多留一会儿，假装整理茶几上的杂志。

我会在他喝咖啡时，故意把糖罐放在他手边。

每一次，我都能听见他的心声。

【她离我好近……香的……我想抱她……】

【别动，别动，她只是路过……】

【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一周后的深夜，我躺在床上，听见隔壁有动静。

我起身，轻轻推开他房间的门。

沈逸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我的一张旧照片，是我们第一次出席活动时拍的。

他拇指一遍遍摩挲着相框边缘。

我没出声。

可心声还是来了。

【我好想她……每天都在想……可我不配……

我不该碰她……那天晚上……我差点……】

我心头一紧。

那天晚上？

我忽然想起婚礼当晚。

我们回到新房，他送我进房，说早点休息。

我拉住他，想说点什么。

他却忽然转身，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然后匆匆离开。

那一夜，他再没出现。

第二天我醒来，他已经在办公室。

我以为他忙。

现在我知道，不是忙。

我站在门口，轻声问：“沈逸，婚礼那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他猛地抬头，脸色瞬间苍白。

“你怎么……”

“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站起来，后退一步，声音发抖：“别问了。”

【不能说，不能说……你会怕我……你会逃……】

“是因为我吗？”

“不是。”

“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值得？”

“不是！”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又立刻压低声音。

“不是……你值得一切……可我不配……”

“那你为什么躲我？”

他闭上眼，喉结滚动。

“我流鼻血了。”

我愣住。

“什么？”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

我太想要你了……我控制不住……我怕我……”

他声音越来越低。

“我怕我把你锁在床上，不让你走……我怕我……伤到你……”

我站在原地，耳朵嗡嗡作响。

原来不是厌恶。

是克制。

是恐惧。

是爱得太深，怕自己变成野兽。

我一步步走近他。

他往后退，直到抵住墙壁。

“别过来。”

“沈逸。”我抬头看他，“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他摇头。

“我在想，你真是个傻子。”